“还行吧。”我敷衍道,急着离开。
他再次叫住我,眼角微微上翘,迷人地微笑,“小姐,可以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吗?”
我转过身,望着他牲畜无害的脸,恶狠狠地说:“不可以!”
然后气势汹汹地拂袖而去。
心跳加速,有隐隐疼痛的意味。
透过街对面的橱窗,我最后瞥了他一眼。他愕然的望着我的背影,片刻,又是自嘲而不气馁地一下,手指曲起,摩梭着自己的下巴。
若有所思地意味。
我突然明白爸爸留下的雕塑,到底是什么意思。
挖掘机,是小人鱼幻化在水面上的泡沫。真正的忘记,是放下。
如果不曾放下,即使失去了记忆,又待如何?
还是会遇见你该遇见的,还是在劫难逃。
黄昏时分,我接到了一个没有来电显的电话,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些许熟悉的声音,她说,“可可,我是莲,能不能单独见你一面,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抬头看了看坐在庭院里作画的韩玄飞,“恩”了一声。
我们约在城市中央的茶馆里。
和莲喝茶,两杯碧螺春,在淡绿色的茶水里慢慢舒展,精致可爱。
她端起来抿了一口,姿势优雅,惊人的美貌引起旁人频频侧目。
“有什么事吗?”我的声音很是冷淡。
虽然她最后戴罪立功,可是我仍然无法原谅她对玄飞做的事情。
“我今天去拜祭了丽丽。”莲对我的态度不以为意。兀自说道。
“哦。”我默然,对于丽丽的死,至今想来,都有点不可思议。
“丽丽已经查出了晚期癌症,她为乔死,只是想让乔记住她——她说,如果一个人连记忆都没留下,那便算真的死了。欧阳的那一枪,是成全她,今生今世,乔永远都不会对她释怀,而她,也会一直被乔追忆,这是她继续活下去的方式。”
我的手指握住紫砂茶杯,指尖烫得通红,却恍然不知。
“我也要走了。”莲淡淡一笑,“今天下午的飞机票——虽然我做了许多对不起组织的事情,但是功过相抵,他们放我离开。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事,便如指中沙,当你一味地想握紧时,它便流失得越快。可可,帮我好好照顾玄飞。”顿了顿,她又抬起头,无比真挚地说:“请转告他,我爱过他,也曾对不起他,现在,一切都已过去,那就相忘江湖吧,祝他幸福。”
“我会转告的。”我松开手,手心骤凉。
她笑着点点头,从桌上拿起墨镜,戴上后,拎起放在椅子上的提包,款款地走了出去,风情万种。
我听到了街道拐角处的枪声,然后是路人的惨叫声。
我没有出去。只是抬头时,泪流已满面。
温家最后的绝杀令,无人能逃。
晚上回到寓所,韩玄飞正坐在庭院里作画,浓浓的油彩,勾出天际似火的夕阳。
他的神色很安详,可是过重的笔法已经出卖了他的情绪。
莲的死讯,比我更早到达。
我走过去,从后面揽住他的肩膀,下巴抵在他微长的发丝上。
阳光的味道,温暖如昨。
无论外面风雨若何,他永远是让人安心的,最后的港湾。
“玄飞……”我叹息道:“不要难过。”
他的笔顿住,红的颜料就这样流了下来,血一样。
“我们已经承担了太多人的生死,所以,一定要狠狠地幸福。”我的手抚上了他的脸,他微微侧过头,我覆住他的唇。
清凉薄荷的味道。
颜料洒了一地。
那幅如血夕阳,与莲的讣告,都被锁在阁楼。
偶尔,我会想起莲付账时刷的信用卡,她是故意透露自己的行迹的。
如丽丽一样,她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活。
用一种激烈的方式离开,然后开始。
乔回到了他自己的生活,代言,走秀,拍戏——除了以前让人惊为天人的英俊外,他的眼神里时时会出现一闪即逝的忧郁,那忧郁,让全球的乔迷为之疯狂。
乔大红大紫。
挽着玄飞的胳膊走在一个明不经转的小镇上,乔的大幅海报在高楼上迎风招展。
碧色的眼,海一般让人深陷。
前尘往事,一场繁华。
玄飞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看了半响,他侧过头,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会嫉妒的。”
我怔了怔,浅笑,轻笑,大笑,笑得嚣张而放肆。
他于是窘了,转过身,装作查看橱窗里的商品,
白皙的脸微微泛红,像嫡落的天使。
我好不容易憋住笑,却顺着他,一本正经地望向橱窗:竟是一间珠宝店。
他在看一对戒指,白色的光晕,氤氲着他的眼睛。
我也是。
我们对同一对戒指一见钟情。
我们一起迷恋凡尘吧,我的天使。不要再那么高高在上。
婚礼简单而温馨,只是请了周围的邻居:朴素的笑容,充实的幸福。以前的朋友只来了肖子杰,伊森未亲至,却带来一份礼物,玄飞打开看了看,不知怎么脸又红了,忙忙地收了起来。
我撇撇嘴,却并未追究。
信任,是相爱的第一步,基础的基础。
我正式成为韩夫人。
一年后。
我刚要起身,还未坐起,又‘哎哟’一声跌回床去。
端着早餐走进来的韩玄飞连忙走过来,一脸焦急,扶着我的肩,连声问:“不要紧吧?有没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