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太远,袅袅不甚清明。居同野先入为主,认定沈吟不情不愿。
居同野太怕沈吟会遭受皮肉之苦,想想便心如滴血疼痛难挡,下意识偷偷摸摸跟上去,小轿晃晃悠悠在一座灯红柳绿的琼楼前停下来。鲜妍妩媚的姑娘们纷纷迎上去,描眉画眼,sū_xiōng半露,香气扑鼻,离老远他都能闻得到。
居同野从来不敢对姑娘动心思,他觉得他高攀不起,又或是娶回来如他娘那样吃苦清贫,因而看也不敢看。那么漂亮的姑娘,该是高高在上摇摇之望,他这种人不配。
候了一晚上,晨光熹微时沈吟才疲倦地走出来。一身长衣更皱,他整个人像是被人搁在搓衣板上揉搓,双眼通红更衬得两颊煞白,看得居同野一颗心如被油煎火烤。
第十五章 逃出生天
沈吟确实无法控制那个人,他想居同野说来大抵会来,他这边也加快动作。居同野行动之迅速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惊愕之中他没想到居同野那么冲动、傻,还很不乏大胆聪明,懂得孤注一掷险中求胜。
天下捕快服一个模样,来前居同野鬼使神差的带上了这身衣服,想不到当真派上用场,如有神助。
趁天未亮,居同野在街上小心转悠搜寻,看见一户人家在院里晾的衣服,悄悄翻进篱笆墙。农家几乎家家户户养狗,居同野孤独时跟狗玩,逗起看家护院的狗确实有一手。偷了一身旧衣,他琢磨着也准备妥当了,便把半新的捕快服换上,倚墙坐下,细数心跳静静等候。
沈吟才被送回牢房。酒席上只有酒,他喝了一肚子酒借口怕晕,上茅厕时扣嗓子全吐了出来,胃里空空如也灼烧得他难以抵挡。疲乏不堪,困倦到尽头,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心里堵得慌还乱糟糟的只想居同野。他觉得他作孽了,他做过的孽多了去,债多不愁孽久不忧,可偏偏就是这么一桩一坎过不下去。
居同野穿着捕快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沈吟还以为是他迷迷瞪瞪中出现幻觉。
这个时辰他来做什么!沈吟如遭梦魇酒醒大半。果然是那个傻大个,然而他看见居同野身边还有个狱卒,心下了然,不敢声张。
居同野对那狱卒说徐大人要见沈吟,态度强悍,不容拒绝。
沈吟是徐大人的贵客,胡县丞见他都得谄媚恭敬,狱卒不敢不信,加上居同野一身捕快服自带吆五喝六的气场,哪里敢怀疑。
值班看守的狱卒打了一晚上瞌睡,正是头脑混沌不清,街道上渺无人迹方便逃命。居同野唬得连他自己都信了,不住严厉催促道:“快些,不要耽搁了徐大人的要事。”
太强硬了,沈吟挪不开眼神,想起他铁板似的小腹,呼吸急促起来,乖巧地低着头,任由居同野拽着自己走。
方才离开大牢,狱卒还在身后看着,居同野怕背影被看出端倪,面不改色地继续朝前走。
那手攥得紧,隔着薄薄的衣料,相互传递对方的体温,都是滚烫。
沈吟没有丝毫惧怕,他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像是雨过天晴,人一走就想调侃居同野,把之前那些绝情的话和绝情的心抛之脑后:“你刚才真凶,吓得我腰带都要松了,你要不要帮我紧紧?”
居同野端着架子,目不斜视,不做理会。
沈吟瞥他的侧脸,忽的发现他眼窝很深邃,是很能藏得住情的长相,他是彻彻底底忘了自己一度的绝情?
居同野倒没想他的绝情,觉得他太疯了,无话不敢说,无事不敢做,有那么多个模样。他配不上,连跟在他身边提鞋都不配。
沈吟眯了眯眼,他那一晚上的酒劲都在此时此刻蓬勃:“你胆子可真大,我早就该想到你胆子大,毕竟那儿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