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负众望一眼就看到了他,说:“那就周云起吧。”
在小学里,检查的名目数不胜数,比如眼保健操啦、教室卫生啦、广播体操啦等等。其实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只是这些工作能赢得老师的信任与喜爱,而老师的信任与喜爱又决定了你在小学社交圈的地位。所以一般大家都抢着干。
周云起平时装个不惹事的乖孩子还可以,至于做这些事情去讨点欢心他是不愿意的,甚至觉得平时总跑去老师办公室帮忙拿作业的学习委员蠢兮兮的,狗腿得很。然而他这次却主动担了下来,主要因为是周云起心里总是对这块红布头怀着隐隐的抗拒之心,为了消除这种抗拒带来的不安和不稳定因素,他决定先发制人成为控制者。
当然七八岁的脑瓜子里装不了这么多东西,千言万语只汇做一句话----本能驱使他这么做。
班主任又交代了两句看时间差不多就放学了。还没等周云起收,身边就有一团庞然大物迫不及待挤进视线里,来着是黑胖,生动形象地表明了他又黑又胖的特点。
“周云起,去不去我家玩儿?我刚刚发现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你去狗哥也去。”
“我不去,家里有事。”
黑胖邀请周云起去他家里玩儿其实还安着点小心思。周云起平时的作业正确率都是特别高的,请回家里不免可以借鉴一二。然后写完作业就可以和周云起一起光明正大地玩游戏,家长碍于面子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至于狗哥,那是为了避免周云起不好意思一个人去他家才请的。
这些心思周云也懂,只是黑胖这脑袋进水的货竟然还没有发现他工作日绝不出去鬼混的规律,一天到晚还来瞎问真是烦人。
虽然黑胖屡次邀请屡次被拒,但是这不妨碍他天生锲而不舍的大无畏厚脸皮精神。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请得起周云起这尊大佛。
狗哥是棵墙头草,周云起不去他就不去。
随后黑胖左边搂着周云起右边搂着狗哥,从背影看活像两面包片夹着一块黑猪肉饼。他两手搭在人家肩上还在不安分地揉搓那崭新的红领巾,被周云起一巴掌打下了那黑猪蹄。
公交车永远是拥挤的,今天他们放得比较晚,那些高年级的也放了,拥挤程度更甚。然而好在他们有黑猪肉饼这样的武器,挤上去占个座是不成问题的。
黑胖和狗哥家比较近在中途下车,而周云起要坐到终点站再走上十来分钟才到家。
下车的时候正是霞若铺锦之时,周云起被那残阳刺得微微眯了眼。他迎着夕阳走回家,手上不自觉地轻轻抚摸着那块红布头。在学校他没有和别人一样戴上红领巾后兴奋地吵闹,那平静的模样简直有违一个孩童天生的好奇心。但其实他还是挺喜欢红领巾的吧,这块红布头在戴上他脖子的时候与别人是一模一样的。无论是穷是福、无论是聪明还是愚钝、无论是听话还是顽劣,刚刚戴上红领巾的他们,无限平等。他不吵闹,因为新鲜劲很快就会过去,而喜欢这种情绪却会源远流长。
周云起走到一家小木门的房子前,人未行声先至:“爷爷、奶奶。”
他喊得十分大声,确保人无论在屋前屋后都能听到。
“云云回来啦,快洗手准备吃饭。”顾奶奶正在端菜。
周云起嘿嘿一笑,,跑到厨房飞快地洗了个手,然后帮忙盛饭。
“云云,不用盛我的饭了,我晚上喝粥。”
“好,知道了。”
门厅里一张小小的八仙桌依墙而放,其余三边每边都坐着一个人。乡下人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爷爷和奶奶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交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