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昨晚,魂死魂生,战修睁着那双圆溜溜的猫儿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灵魂被鬼气从本体里逼出来,然后被吸入鬼头刀,再然后
再然后,就成了重溪身上的很多条命之一。
无一例外。
转日,使团的人离开的时候,驿馆的人都纳闷:睡一觉起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吃脏东西了?
于是整个驿馆的工作人员都跑到大门口来送行,挥了挥小手帕送走使团后扭头就跑到街头巷尾哎你知道么夏国人脑子有坑!
重溪和战修坐在马上,看着使团那一大拨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相视一笑。
拨转马头,重溪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语气:收拾完了野驴,你那王爷主子还有什么事要做么?
战修仰着脸想了想,回了重溪俩字没有。
于是重大楼主开心了。
俩人游荡了半个月,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很闲的战侍卫搔了搔下巴,眼睛眯了起来:去哪儿呢?
重溪趴在马背上装死:啊这该死的天气!要不我们回龙雀城吧!
那离夏国太近了吧战修有些不情愿,去南边?
重溪哼哼两声刚想说可以,就听见耳边有凉丝丝的声音飘过来,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战修在旁边吓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重溪的手本就白,青筋突起的样子分外吓人,尾指还有些颤抖。
就听重溪的声音像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冷得都能结冰了。
卓玖言,你找死!
远在夏国皇宫的卓玖言看着眼前狐狸一样的耶律楚材,眉毛挑了挑。
没人知道为什么皇太子去了趟高国回来就换了个芯儿,还是重大楼主亲自给选的芯儿。
知道的,只是太子回来后,似乎变聪明了。
突然开窍了么?
卓玖言笑了两声,不动声色:殿下这是怎么了?
耶律楚材皮笑肉不笑:卓姑娘,本殿觉得,似乎是用不上你了。
哦?此话怎讲?
这场仗,本殿不打算打了,姑娘的机关之术自然也排不上用场了。
话不能这么说,太子殿下。卓玖言颇为不敬的斜睨了耶律楚材一眼,大夏的主,还轮不到殿下来做。
耶律楚材刚要发火,就听到殿外一个壮如洪钟的声音,急忙跪下:父皇!
没用的东西!夏帝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太子一眼,只是声音里的愤怒与不满听得明明白白,让人心里打了一个突。
仗,一定要打!而且要快!夏帝很是和蔼的询问卓玖言的意见,得来的是卓玖言的一句陛下圣明。
夏帝心情愉悦的大笑三声:卓姑娘可有方法?
卓玖言拱手一礼:只要有人有货有地方,管叫他有来无回!
重溪调转马头,冲着醉楼的方向一挥马鞭!
战修同样是一鞭抽下,追上了前面那个有些不管不顾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夏大战在即,卓玖言要在战场上耍阴招!重溪啐了一口,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醉楼那帮子人,皮子也该紧紧了!
战修莫名:不是说你的消息都是那些东西给的么?难道还拿不到机关图?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鬼魂这种东西,若是阳盛阴衰之地,就一点儿用都顶不上!重溪咬牙切齿,夏国那个地方,好死不死有极阳之处!卓玖言这厮,估计就挑中那儿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重溪挑眉,眉间尽是艳色杀意,杀!
什么?!
重溪狠命一拽缰绳,火麒麟一个拿桩就停了下来,战修一脸骇然之色:杀?!
死人越多,阴气越重,若是杀个百千万人,任那地方阳气再重,也逃不过阴气盖顶!
战修一抖缰绳,胯|下良驹横在火麒麟前面:你疯了!这要杀多少人!
重溪抿了抿嘴,眉头都皱了起来,看着战修的神色颇为不善:你这是要拦我?
重溪,你糊涂啊!
我糊涂?我重九要是个糊涂之人就活不到今时今日!
江湖人道你不能专情、长情、痴情皆因无心,你此举,岂不是坐实了传言?!战修快要急疯了,绝不能这么做!
重溪催马前行了几步,拍了拍乌骓的脖子:战修,你我其实是一类人,知道么?
诶?
这辈子,没机会痴情。
趁着战修愣在原地的功夫,马鞭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火麒麟一声长嘶,待战修回过神儿来,只看到前方滚滚烟尘,早就没了重溪的影子。
战修刚要追过去,肩上就落下了一只信鸽。
纸条上只写了两个字速回。
落款也是简洁明了,只有一个红色的印章,是小篆的睿字。
睿亲王,顾景澄。
战修咬咬牙,拨转马头,和重溪背道而驰。
遥远的路程在盛怒的重溪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等到他风尘仆仆的回到醉楼时,迎接他的是所有人噤若寒蝉的表情。
重溪抬手,鬼头刀牢牢的钉在了柱子里。一撩衣摆,带着外泄的内力,重溪坐下后,屋内的人跪了一地。
怎么回事?
戚飞白从暗中踱步而出,重溪却是怒上心头,瞧什么都不顺眼了,抬手一抓,将戚飞白拉到眼前。
怎么回事!
戚飞白不急不忙的将揪着衣领的手拿开,将褶皱抚平:探子来报,龙雀城十里外有一株长了七百年的槐树,此地至阴,其东部大约三里处,为至阳之地。
阴阳相克却也相生,可惜相距太远,不然不然我就不用杀那么多人!
卓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