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花谷中相安无事修身养性的日子过了很久。
李道一的伤早就来来回回好了好多遍,经脉也顺畅了许久,然而每一次修炼入定到一定程度就会觉得浑身无力,为了不走火入魔最终都不得不放弃。所以武功不要说有所晋益,离恢复当初都还有不小的距离。
他曾经以为是自己的伤势未愈,或者是伤到了经脉遗留下了终身的伤。但是几次有意无意地问起花期剑之后,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他想到花期剑对于不想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的执着,心下有了些许猜测。
大概如果要让自己完全康复,那失去的记忆可能也会跟着回来。对于那段被自己遗忘了的过去,李道一并不坚持。记得,不记得,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对于武功,他也没什么坚持,自己不是什么武痴,在万花谷除非没事找事去跟那些天工机甲对战或者上山打野味,武功什么的只能用来作余兴演出。
所以既然他不想让自己回忆起过去,那就这样也挺好。
除了偶尔在看到花期剑对着自己愣神,明显是在回忆着他所不知道的什么事的时候才会多少有点不舒服。不过李道一很想得开,毕竟就算是记忆满全的自己,也不可能参与了他人生的全部吧?
总归是两个人。
所以他并不纠结。
唯一的被他认为是表露了情绪的行为,就是不肯用回二人本来的名字。
裴元,洛风。
对于他来说太陌生。可对于他来说却有着那么多的意义。李道一不确定如果花期剑开口叫洛风会不会是在叫另外一个人,一个虽然是自己却又不再是自己的人。
他们二人并不是成天呆在万花谷不动。
事实上李道一似乎很喜欢出行,但是他哪里都不认识,所以他只是提出意向,花期剑决定方向。
只不过李道一提出外出意向的方式十分隐晦。
一般来说,如果花期剑看到李道一开始下意识地整理东西,比如将一个屋子里的衣物包好挪到另外一个屋子,或者将书房里的瓶瓶罐罐摆到客房去之类,就知道这个人又呆不住想出门了。
两人相处十分默契,或者可以说,是花期剑对李道一单方面的纵容。几乎所有需求都被满足,甚至很多需求在李道一还没形成意识刚刚有所倾向性就已经被花期剑感觉到并且给予了满足。
除了分开旅行这种事情之外。
当然实际上李道一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选项。
这种说走就走的任性生活在和谐美好的气氛之中持续了两年。
所以这天中午,花期剑拎着个食盒回到三星望月的小筑,看到李道一正在懒洋洋地叠着柜子里的衣服时,他会意地笑了笑。
放下食盒,坐到床边将正在理着衣服思想神游的李道一揽到怀里。
叠衣小能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把身体的重量都交到后方结实的怀抱里。虽然从来没有表达过,但是李道一其实很喜欢花期剑这样从后方抱着自己。会让他感觉无限的满足,从内而外的都轻松了起来。
亲亲鬓角,又吻了吻面颊,花期剑磨磨蹭蹭地斯磨了一会儿之后才咬着怀中人的耳廓低声道:都说瞿塘峡有个白帝城,大气磅礴,虽然据说最近被十二连环坞的土匪将内城占了去,不过依然不能改变那是个洞天福地般地点的事实。之前带你去苍山洱海的时候发现你似乎很喜欢崇山峻岭,我们这次可以去那里,乘雕的话视野也很开阔。
他低低地念着,手不老实地轻轻摸着李道一的腰,怀里的人不反抗也不回应,但是微微仰起的脖颈就像一种纵容,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花期剑眼睛暗了暗,干脆低头吻了下去。
唇舌交流了半晌,李道一才轻轻推了推他,打断了不断升温的**气氛。
我他一开口,音调沙哑,连忙清了清嗓子。
花期剑低笑,故意对着他耳朵吹着气问:嗯?你怎么了?
李道一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脸上还泛着潮红,但是眼神清明了很多,他淡淡地道:我有想去的地方。
哦?花期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问:这很新鲜,你想去哪儿呢?
纯阳。
屋子里忽然静了下来。仿佛喘息声都停滞了。
一同静下来的,还有刚刚弥漫在屋子里的温暖**的气息。
花期剑沉默了好久。
李道一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靠在他怀里垂着头闭着眼睛,等着他回答。
许久,才听到花期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没有情绪: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李道一暗暗松了口气。
要知道两年前,他刚随他入谷那会儿,纯阳可以算是个禁忌的词汇了。
每一次提起,要么是沉默中被吻到头晕目眩,要么是沉默中被做到天昏地暗。
不过对于失去记忆的自己来说,那个承载了大多数自己过去的地方现如今显然是不如眼前这个脾气怪异的人来得重要的。所以他没想过要试探这人的底线。
然而花期剑却从来没有提过曾经发生过什么。
两人曾经的关系。
他为何会受伤失忆。
为何又托藏剑的人而不是亲自来救自己
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未知,所以李道一有时候其实想要避开他的雷区也是很难的。因为他都不知道下一秒随意说出的哪个词会否就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不要看花期剑一副温文尔雅云淡风轻的样子,脾气其实大得很。而且发起脾气来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