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枝愣了愣,随即马上明白了摇光的意思,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差点没接上:“你你你……”
“要加深两人之间的羁绊,这便是最快的法子。”摇光看着面前那张越来越红的小脸,不禁起了些坏心思,凑近绵枝的耳朵吹气道,“要不然,我们也试试?”
绵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开一步,吼道:“滚啊!----”
摇光忍不住大笑出声,遭到绵枝一番泄愤的拳打脚踢才作罢,拢了拢衣袖道:“我那边尚有事务,不能多陪你了。”
那歉疚遗憾的神情,倒真像是绵枝缠着他不让走,气得绵枝又是一声吼:“快滚!”
摇光这回倒真的乖乖地走了,靠在门前回首,露出了一个有些艳丽的笑容:“我说的事你别忘了。”
“我再想想。”绵枝不去看他,硬邦邦道。
剪银正枕着雾年的膝头昏昏欲睡。
回来后雾年本想去作画,剪银却觉得会牵扯到他肩上的伤,不太情愿。
“我伤的是左肩,又不是右手。”雾年道。
剪银撅着嘴摇摇头,雾年只得作罢,放下笔,坐在小案边给他念话本。
那声音低沉,不急不缓,剪银只记得大概是个兔子精向凡人报恩的故事,便有些半梦半醒了,小小的脑袋在雾年膝头一晃一晃地打瞌睡。
雾年看得好笑,轻轻放下话本,刚想把迷迷糊糊的剪银抱到床上去睡,屋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不满来人扰了剪银休憩,雾年面色不善地去开门,把门外的绵枝弄得莫名其妙:“呃……我就是来问问阿银,你们晚上要不要一起过来吃饭。”
雾年当下便要谢绝,屋内的剪银却不知何时醒了,一口答应。
他本就没睡熟,想着雾年定也不方便下厨,自然乐得蹭饭,又稍微醒了醒神便起身去隔壁帮忙,留下雾年一个人在屋里端着话本发闷。
说是去帮忙,一进屋里,剪银却是先东张西望地便四下翻找了起来。
“阿银,你找什么呢?”绵枝问道。
“我记得你这里有很多药材呀,我拿去给雾年医肩膀。”剪银满脸心疼地转过身,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块淤青呢!”
“人的肩膀一共也没那么大块地方。”绵枝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剪银的危言耸听,“再说了,我这儿可都是些珍奇仙药,要用来给你养身体的!拿去给他用也未免太……”话到嘴边又在剪银略带不满的视线里改了口,“对凡人未必有效的。”
“那我明日去镇上的药铺看看好了。”在医术方面,剪银还是很信服绵枝的,闻言总算是放弃糟蹋药材了,乖乖回到灶边,学着绵枝的样子开始处理食材。
绵枝一边剥着笋壳,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方才摇光和他说的事。
天劫、水患,这些事绝不能让剪银知道。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发小的脾气了,若是让剪银知道这道劫事关黎明苍生,保准能立刻跳进青泽自我牺牲。
他才不在乎什么狗屁天地苍生,他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平安顺遂地活着!
可真的,要那样做吗……
绵枝悄悄看了眼一旁认真剥着笋叶的剪银,内心有些打鼓。
阿银他,应该是愿意的吧,毕竟他那么喜欢雾年。但那种事……啊啊啊为什么要他为别人的那档子事儿操心啊!
一边想着,绵枝一边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乱。等回过神来,好好的一颗笋都被剥得面目全非了,连带着一旁照样画葫芦的剪银也捏着一颗惨不忍睹的笋直发愣。
绵枝有些尴尬,忙道:“阿银,你先去生火吧!这儿我来就好了。”
剪银本也不擅长料理这些,闻言点点头,乖乖去一旁点灶子了。
绵枝看着剪银的背影,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双手悄悄结出一串繁复的印,注入灵力,隔空朝剪银打了出去。
剪银正蹲在灶边拿着蒲扇鼓火,突然觉得背后被人猛地击了一下,浑身一震,差点扑进柴火堆里。他好不容易稳住,站起身气鼓鼓道:“阿绵你干嘛呀!”
一回首,却见绵枝站得离他还有一丈远呢,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啊?”
剪银霎时也有点懵:“刚刚不是你打我吗……”
“我好端端打你做什么。”
剪银没听出绵枝语气里的心虚,只觉得迷惑:“奇怪,我刚刚明明感觉被人拍了一下,差点摔了……”难道是他自己没站稳?
“噢,有时候长身体就是会这样的。”老中医绵枝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剪银却对这种说法十分认可,立刻不疑有他地开心了起来:“是该长啦!过完年又要大一岁了呢。”完全没看到身后的绵枝又是心虚又是好笑地摇了摇头。
剪银回去叫雾年的时候,只见他还坐在案边,一言不发地看着话本,看上去兴致不高。
“别看啦!过去吃饭吧。”剪银站在门口说道,雾年却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雾年倒的确心情不佳。下午回来后,剪银既不让他作画,也不让他准备膳食,不过是肩上受了点儿小伤,却仿佛被当成了什么重病之人。本来两人一起看看话本也好,可这小妖精竟就这样半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