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剪银的脸更红了,眯着眼傻笑道:“是真的很好看呀。”
绵枝气得额角卷发都抖了抖:“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想你了嘛!”剪银的小嘴又甜又软,“而且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恼怒瞬间变成了紧张,绵枝忙道:“哪里不舒服?”说罢,还不等剪银回答,就急急地查探起来。
仔细一看,剪银的身上竟密布着许多细小的伤口,不像是锐气所伤,倒像是被什么罡风劲气缓缓磨砺擦出的痕迹,只是先前都被剪银用灵力隐藏了起来。
绵枝眉毛一扬,有了结论:“是那龙神的真气?”
剪银犹豫着点点头。
他只是个小妖,在雾年身边日日受那龙神真气浸润,起初对修行大有裨益。但水满则溢,终究还是抵不住那过盛的力量,反被真气所伤。
绵枝其实已隐约有了猜测,还是忍不住皱眉问道:“都这样了,你为何不早些回来?”
不出所料,剪银忸怩了半天,终于红着脸小声道:“阿绵……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绵枝立刻反问:“那他喜欢你吗?”
剪银一呆,这种事儿,他连想都不敢想。
绵枝看他的反应便已知晓,叹气道:“所以你还打算回去?”
剪银立刻点头,一双圆眼满含期待地瞧着他。
绵枝要被这小东西气死了,却又实在拿他没法子,只好冷道:“你先在这儿休养几日。”
几日后,绵枝在剪银脖子上系了一个漂亮的素色雕花小坠,道:“这是纳灵茧,可以吸收过溢的灵气……”顿了顿,又叮嘱他,“之后可不许胡来了,有事随时回来找我。”
剪银答应得好好的,之后一年却一次都未回过与凉山,只时常有条鲤鱼精过来替他传信,两人隔着灵阵说上几句话。
也不知那龙神是如何哄骗剪银的,小家伙似乎不知道这只是个普通的召唤阵,背后其实有人在跑腿传物,还一直以为这是个什么仙阵,对那鲤鱼精阵仙阵仙喊得起劲儿。
绵枝也懒得拆穿,他只管与剪银说话,问他为何这么久都不回来。
剪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雾年就在身旁,他怎么好意思说出“雾年不喜欢他乱跑”这种理由嘛。
可绵枝脑内立刻浮现出了种种小蛇被绑架挟持的画面,隔天就不管不顾地打上了天宫,他才不怕什么天兵神将,一路打到了牵星宫门口。
剪银正美滋滋地吃着雾年剥好送到嘴边的小葡萄呢,恍惚间听到门口传来绵枝的声音,吓得籽儿都咽了下去,扯着雾年的袖子央他出去看看。
一出门,便见绵枝与人打得难舍难分,剪银立刻焦急地喊了声“阿绵”。
雾年眼眸微眯,挥手让那些天兵退下。
绵枝整了整衣襟走上前,他斜睨了雾年一眼,也不打招呼,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审视。
嗯,容貌气度确实如阿银所言的俊美非凡,难怪勾得小家伙忘了北。
雾年面容沉静看不出情绪,回望过去的眼神却不那么友善。
龙神大人记仇得很,还惦记着上回剪银一声不响地跑了出去,几天找不着人的事儿。再加上剪银三天两头便要用灵阵与绵枝联系,更是对这初次见面的“发小”敌意不浅。
两人无声地较了半天劲儿,绵枝率先收回了目光,垂眸掩住了眼中狡黠的光采,问小蛇:“阿银,你要不要和我回与凉山?”
剪银尚在为难,雾年已沉声道:“不回。”
绵枝差点儿乐出声,本就是故意诈诈这龙神,又与剪银说了一会儿话便走了。
好歹是确认了剪银的安危,况且方才那龙神的样子,哪儿会是对剪银无意?都快酸过陈年老醋了!
绵枝弯着眉眼,由衷地替剪银开心。
小蛇在他心里是哪儿哪儿都好,他丝毫不觉得二人不般配,只怕那龙神把剪银给亏待了。
但开心之余竟又隐隐生出了一丝落寞,绵枝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长到这么大,他还从未考虑过情爱之事,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或许是羡慕了。
谁都没想到,原本好好的天会变得这么快。
明明午时还是晴空万里,傍晚竟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绵枝提着篮子飞快地往家里跑,却突然注意到了篱笆旁有一团白色的东西。
他凑近一看,竟然是个小少年!
只是……他分明从未见过这少年,为何却感觉如此熟悉?
这气息,简直就好像、好像是……剪银?!
篮子里的花果散落一地,绵枝立刻把少年背进了屋,替他褪下了湿透的衣物,输入灵力略一查探----当真是阿银!
没过多久,剪银突然化回了原形,额间却不知为何多了一粒朱砂痣。
绵枝发觉不对,一番细细查探,竟在剪银体内发现了一粒陌生的金丹。那金丹微微颤动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戾气,让绵枝直觉危险。
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剪银又一直昏迷着,他只好准备再去一趟天宫。谁知得来的消息却是----阿银为了得道升仙,骗走了龙神的镇海宝器,又咬伤了龙神,夺了一滴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