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明锐的闪电猛然划开漆黑的夜幕,城堡的剪影如潜伏在这荒区的庞然大物。簌簌声中惊雷咋响,似乎大地都震颤了那么片刻。
克莉斯多惊醒,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汗水将她额前的发丝粘在了一起。又梦到了,又梦到了,在那杂草,荒野,墓碑,坟地之间,在浓稠如化不开墨汁的苍穹之下,年轻的躯体静静地躺在那儿,眼窝里,嵌着失去光泽的两只珠子……
克莉斯多按住砰砰直跳的胸口,凝望着窗外的世界,黑暗那么深邃,闪电那么短暂。她从枕头下摸出魔杖,紧紧地握在手里,心里的恐慌才渐渐的消停。
距离伏地魔复活已经一个月过去了,现在应该是暑假吧?她有些不确定地想着。一个月前,她还是霍格沃兹的学生,那样的生活如今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她每天看着预言家日报,那位可笑的魔法部部长坚定不移地相信邓布利多和哈利说了谎,她几乎都要以为是伏地魔派人收买了他。
当然不是。
巫师们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这位部长,也不知道是出于真正的爱戴,还是下意识地抗拒着伏地魔归来这个恐怖的信息。
可是赫敏呢?罗恩呢?他们是哈利最好的伙伴呀,也是她曾经的伙伴啊。她心里泛起无边的苦楚。妈妈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哥吗?迪戈里叔叔会原谅她吗?斯内普教授会对她失望吗……无数的疑问在她的脑海里翻滚,然而,最令她恐惧的却不止于此。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们面对彼此,举起魔杖……
她注定要背负黑暗,穿过荆棘,要把光明和勇气暂敛。然而,她只是潜伏,只是潜伏,她从来没忘记,伏地魔是她的敌人。可是,真正到她撕破伪装的那一天,霍格沃兹的伙伴们会相信她么?她的爸爸还会被白巫师们认可么?还有……还有……她觉得原本握着魔杖的手再次颤抖起来,脑海里浮现出少年浅灰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她。
德拉科他……
克莉斯多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直到窗外透露出了一丝晨光,她才悠悠地回过神来。新的一天,还有还多事情等着她……
城堡大厅的壁炉里不时地走出身穿黑色斗篷的巫师。
“早上好,麦克米兰小姐。”每个人在注意到克莉斯多的存在时都会谨慎地取下面具,恭敬地向她道好,谁都知道,伏地魔如今最信任的就是这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孩。这对食死徒来说算件不错的事情。没人敢在伏地魔身上打主意,但是克莉斯多就不一样了。
她看上去就十分娇弱,幼小又单纯。魔法的掌控自然远远不如成年人熟练,伏地魔复生当天那两个“失败”的,打中自己人的昏迷咒可不是最好的证据?就算伏地魔亲自教导她,那也需要时间来磨练。况且有些东西,并不是学习就能改变,格兰芬多莽撞的狮子,要想变得像斯莱特林一样狡诈,或许他们可以期待一下奇迹。
恭敬,是貌合神离的恭敬,然后步伐匆匆地直奔会议厅,他们那无所不能的主人才是他们真正要依附的对象。要讨主人的欢心,丢只肉骨头给主人的狗,谁又不乐意呢?
克莉斯多表情淡淡的,一个月过去了,就算是罗恩那样淳朴一根筋的少年估计也能出几分来,何况是她自己?又过了十几分钟,她站了起来,步调欢快地跑了过去。
“爸爸,早安!”她欢快地喊着,安静的城堡里有了那么一点儿生气。
麦克米兰先生没有带面具也没有带斗篷,一切装束同他在麦克米兰庄园时没有两样。他跨出壁炉时,克莉斯多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克莉,你猜昨天晚上谁又来拜访我了?”
跟在他们身后毫无存在感的虫尾巴垂着头,脸上浮起了古怪的笑容。自从主人让克莉斯多在这儿住下后,恐怕百分之八十的食死徒们都在打她的主意了,剩下百分之二十只怕在也在捶胸跺足家族中没有适龄的孩子。
不过——
“爸爸,你可别再跟我说这些了。”克莉斯多苦恼地回答道,其实私底下,她也收到了诸多暗示的礼物,不过在伏地魔的地盘上,也没人会太露骨,“告诉他们我在绞尽脑汁帮主人解决那个古老的保护咒,可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父女俩一起走进了会议厅。食死徒们站在那儿低声地交谈着。直到悬挂在高墙上的古老时钟敲了三声。伏地魔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千篇一律地汇报,要么是控制了哪个乡郡,要么是又在魔法部插入了多少人手,或者是又干掉了几个傲罗,最后再是战战兢兢地汇报关于凤凰社的消息。
凤凰社是由邓布利多建立起来的对抗伏地魔的组织。克莉斯多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到韦斯莱夫妇,小天狼星以及卢平必然是重要的成员。不过一个月过去了,食死徒们根本就没能找到这个组织一点儿踪迹。负责的食死徒换了一个又一个。
会议最终以伏地魔的愤怒结束,食死徒们战战兢兢地离开。伏地魔坐在首尾上脸色阴沉。许久,他问道:“克莉,是我厉害,还是邓布利多?”
“自然是您,主人。”克莉斯多毫不犹豫地说道,她露出倨傲的神色,“您还没出手,那个老头子和波特就已经失去了民众的信任。”
伏地魔心满意足。他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克莉,如果我让你回霍格沃兹,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克莉斯多震惊地看着他,“霍格沃兹?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