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家……”他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句,然后晃晃悠悠地起身,抓了几味药材,包好了递给昴星君。
这快被黄土没了顶的老鬼怕是和银钱有仇?
昴星君接了草药,客气地说:“改日容粹病好了,还让他亲自来和您道个谢。”
老大夫眉毛一挑,问:“陈容粹?”
昴星君“嗳”了一声,笑吟吟地看过去。
啧啧啧,本座看这老头怕是不吃你昴星君这套。
果不其然,老头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昴星君,似乎觉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很是没什么好看,哼出一个鼻音,算是应下了,然后八风不动地又坐回他的太师椅上。
昴星君失笑,招呼着本座走出了医馆。
一场大获全败的昴星君。
本座霎时心情十分舒畅。
然后沿途又买了些骗小孩的蜜饯,打包了几分清爽的小菜,一并带到了陈荆家中。走到门口的时候,昴星君忽然停下,幽幽地问,李姑娘……会不会在里面。
本座被他惊起一身寒毛。
宸说:“李姑娘是谁?”
兔子支起脖子,歪着脑袋看向本座与昴星君。
昴星君忽然笑了,“骗你们的,他刚病,又不是住在一起,怎么可能在呢。”
本座觉得昴星君这鬼德行很是欠揍,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门从里面拉开了,陈荆衣冠不整地站在门口,叹着气说:“再大点声就把她招来了。”然后看向昴星君,问:“你怎么认识李婆婆家的孙女了?”
昴星君微妙地顿了一下。
宸又开口:“李姑娘是哪位?”
陈荆无奈道:“先进来吧。还要谢谢你们来看我。”
真如昴星君所料,陈荆是打算睡一觉看能不能扛过去,结果屋子里连口热水都没喝的。昴星君自觉去院子里烧起炉子熬药,本座坐在床边,陈荆披着厚厚的衣物靠在床头,脸色红的十分不正常,嘴唇干裂。
本座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他本能地往后一躲,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阿晏,小心过了病给你。”
“你难受的话就躺下吧。”本座收回手,看见他嘴唇上因为笑而裂开的口子,里面渗了血出来,实在很想帮他拭去。
宸站在窗口,看着院内的昴星君,冷不防地说:“他这火点的够呛。”
这不是废话么,让他昴星君下场雪还好,点火?没点火种燃着,那真是勉强他了。
本座站起身,对陈荆说我出去看看。他侧着头轻点了一下,张口说有劳了。
一句话将本座推开十万八千里。
本座将昴星君赶开,亲自熬起了药,等再回屋,陈荆已经睡着了,昴星君坐在床边,将他额上发的汗拭去,本座端着药碗,觉得无论是自己,亦或是宸,此刻都显得十分碍眼。昴星君见本座站在门口没动,慢慢地站起身,他眉目低垂,看起来温良谦恭极了,对着本座无奈地一笑,低声说:“他睡着了。”
废话,本座也不是没长眼睛。
昴星君又说:“等他醒了再喝这药吧,我守他一晚,魔主你呢?”
我看了看宸,他还站在窗口,兔子精从他怀中艰难地探出脑袋,望着陈荆。昴星君笑,又说:“你若不放心,大家一起留下也无妨。”
本座不知道宸在想什么,但他最近黏本座黏的太紧了,他之前隐隐说了些旧事,我一概不知,问了,也没人能答得上来。但他显然在防着昴星君,上次酒楼居然还说他欠了昴星君一个恩情。既然这么些年他一直躲着,那就必定是当年的事了,当年的事,纵使本座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如何能欠着昴星君。
“你带他回去,我今夜也守在这里。”
宸要开口,本座打断他,又说:“你们本就与陈荆不熟,留下来反而古怪。”
他沉默片刻,点点头,推开门离开了。
昴星君看着宸离去的背影,笑着倚在门口,本座将药碗搁在陈荆床头,一转身,看见昴星君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不由得就想生气。
昴星君说:“魔主有事求小仙,还是客气一些的好。”
……
本座深吸了一口气,把他踢出门外,一并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昴星君毫不在意地掸去身上的灰尘,看着院内的炉火,哑然笑道:“心者君火,魔主真是大方。”
本座懒得理他,抬手给陈荆的屋子放了一个结界,这样即使昴星君与本座在这院内打起来,他也什么都不会听到。本座问他,你何时让宸欠下了恩情?
昴星君摇着头笑了起来,“原来就是这事,弄出这么大名堂,小仙还以为自己不知何处又得罪了你,等着被问责呢?”
“问你话呢,别打岔。”本座把他手上摇着的扇子打掉。
昴星君不紧不慢地捡起来,诚恳道:“当日是我放司木离开的,玉帝那里的情也是我去求的,不然怎么可能收的起司木那点真元,怎么会让你从若水旁边离开。那小蛇想必知道实情,才这么说的罢。”
“当日阵法未成,本就伤不到本座。”
“魔主托大了。”
“……就算七星使出来捣乱,确实能伤到本座,那又如何,你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本座不想他欠你这人情,你说吧,要本座替你做什么。”
昴星君抬起了手,不知他想要做什么,那只手在空中定了片刻,又落下来,他不再继续维持那个笑容,退了两步,轻声说:“不,那是我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