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几句话。”燕兰泽扭头看向薛涉。
薛涉摆摆手,“去。”
燕兰泽朝着亭子里走去,沈妄见着了,站起身朝外走,与燕兰泽仅一步之差时,他停下来,低声问了句:“燕公子可想好了?”
燕兰泽微微颔首。
沈妄笑着摇摇头,与燕兰泽错身而过,站到了薛涉身后。
燕兰泽走进亭子时,采之站起身,难过的看了燕兰泽一眼,又飞快垂下头,不敢与燕兰泽对视一般。
“公子可还生采之的气?”
燕兰泽伸手去将采之的脸抬起,让采之一双泪水盈盈的眼露出来看向自己,他板着脸叹口气,似是无奈,“既然是个男人,便不要这样动不动就哭了。”
采之眨眨眼,想将眼泪逼回去,不想这样一动,泪水竟是被挤了出来,他手忙脚乱要去擦,被燕兰泽挡了手,亲自擦去了他脸颊上的眼泪。
“乖,不哭了。”燕兰泽唇角一抿,露了个浅淡的笑,“我虽喜欢女子,却不是喜欢这样会哭的女孩子。”
采之脸色更暗,“我不是女子……”
“我知道。”燕兰泽伸出一只手贴上采之的脸,采之今日没有再着女装,他头一次见到采之穿了男装将一头乌发高高竖起、露出精致面庞来的模样,一如设想中一模一样的明艳靓丽。
燕兰泽细细的抚过采之的五官,眼神里有要将这每一处都深深记入脑海中一样的认真,又有怎么看也看不够的贪婪。
“采之。”燕兰泽笑了笑,忽然道:“若是你我能度过这一劫,日后你便永远留在我身边罢。”
二十二、
沈妄站在薛涉身边,随着薛涉一同看山亭中的二人,四周的风不知何时大了,原本平静的树枝摩擦着发出沙沙声,衬得亭中二人的絮语越发缥缈难辨。
“你猜燕兰泽在说什么?”沈妄轻声问。
薛涉冷哼一声,不语。
沈妄见他无心与自己搭话,便低声笑了笑,道:“我未将他经脉全部解开,他约摸只能使出十之一二的实力,未免之后我救他麻烦,还请你下手轻一些。”
薛涉看他一眼,“我明白。”
沈妄四处望了望:“你猜燕兰泽给顾一笑派了什么任务?”
薛涉沉默一阵,吐出一句话:“不是远处设陷,便是潜藏偷袭。”
此处是山间小道,道旁两侧是高矮不一的树林,远可设阵埋伏,近可藏身偷袭,着实不是个决斗的好位置,但燕兰泽心血尽在朝天教,如今朝天教被薛涉所夺,身边只有顾一笑可堪一用。薛涉有沈妄伏湛在侧,即便燕兰泽翻出天去,他们也有绝对的实力来给予镇压。
沈妄瞥了眼山亭上高升的月亮,但笑不语。
沈妄与薛涉两人交谈完,亭中二人也收了话头,燕兰泽侧身看了薛涉一眼,朝亭外走来,薛涉亦同时抬步迎上燕兰泽。
沈妄朝后退了几步,正准备绕过两人回到亭中,身后忽然一阵细响,他神情一凛,下意识的回身掏了支暗器冲声响处投去。
他这边一动,燕兰泽那处也跟着动了,薛涉正待抽出腰侧长剑,不想燕兰泽竟眨眼到了他身前,一掌运力朝他肩侧狠狠的劈去。
薛涉侧身一躲,回掌和燕兰泽对上,一时间,两人磅礴的内力撞击在一处,震得二人皆后退了半步。
薛涉眉头一皱,看向战意高涨的燕兰泽,燕兰泽回以一笑,眼神似乎在说我就知你预料不到,下一秒,两人纷纷持剑朝着对方刺了过去。
沈妄方才一击落空,谨慎的观察了四周一圈,确定方才隐在暗处之人已转移离开后,才手捏了暗器,准备回山亭之中与采之待在一处。
他这一回头,就看见薛涉与燕兰泽战在一处,原本应该实力碾压燕兰泽的薛涉竟然只与燕兰泽打了个平手。
沈妄一愣,下意识的望向山亭里同样满脸惊愕的采之,两人视线对上,俱看出对方眼中的猜疑。沈妄又仔细看了与薛涉缠战的燕兰泽一阵,脸色一沉,趁着那两人比斗中渐渐让出通往山亭的路,匆匆赶回了亭中。
“燕兰泽支撑不了多久。”沈妄与采之碰头第一句话,脸色便极是阴沉,“他这是在拿命来玩。”
采之眼睛愈红,“公子这是怎么了?”
沈妄恨恨道:“从前师父与我说过,江湖谣传有一套针法能在人体内伪造出一套运转功法的经脉,我还道这种针法不过是一些蠢货的幻想,没想到今日竟在燕兰泽身上看到了。”
采之一看沈妄脸色便知这针法不是什么善物,脸色跟着难看起来,“这针法有何害处?”
沈妄冷笑一声,看向采之:“此针法只可支撑两炷香时间,两炷香后,不说他原本的经脉这辈子就废了,估计往后的日子吹个风都能在床上躺上半个月。”
咔嚓一声,采之手下握着的栏杆断了。
沈妄摇摇头,道:“看他模样,定然还服用了短时间内助长功力的药,这种药向来伤身——薛涉,你若是还想让他好好活着,最好现在就去和伏湛一起将他制住,然后打晕他让我带回去。”
燕兰泽举措太过出乎意料,沈妄原以为他顶多设计薛涉来躲过此劫难,不然不至于对自己只解了他十之一二内力的事接受得那样快,却从未料想燕兰泽竟是抱了玉石俱焚的心思来赴不归谷之约,让他解经脉不过是想借他之口扰乱薛涉认知。
燕兰泽不知薛涉本就不想杀他,下了此等杀招,沈妄肩上却是抗了要保燕兰泽性命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