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莞尔,瞧着纪年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纪年转过椅子,透过窗户望向此刻正坐在庭院里砚礼,眉头又不禁皱起来,“如果夏承影能把他变回以前的样子,那倒也值了。”
“不能吧。”云庭轻叹一声,也顺着纪年的目光看过去。
而纪年却猛地转过了头,“你知道不能还让我把夏承影叫过来?”
云庭神色凝重,抿唇沉默了良久,才叹息着道:“把夏承影找来,只是希望砚礼见过他后,能不像现在这样堕落。”他将视线收回,重新对上纪年的眼,“但感情上已经有了裂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愈合得了的,我并不在意他俩是否能继续走下去,只是不愿意看砚礼整天跟自己过不去。”
纪年垂下眼睑,而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却说砚礼在沈家住了有一阵,云庭不让他离开,他便走不了。这段日子被人好生伺候着,病是早养好了,就是变得少言寡语,偶尔说上一两句,也都是冷冰冰的。
砚礼这人以前就待人淡薄,经此一遭则显得更为冷漠,就连纪年也觉得与之瞬间拉远了距离,他几度想走进苏砚礼的世界,却发现终是迈不过那条砍。
砚礼喜欢在下午太阳最好的时候,搬一张躺椅在庭院里,然后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夕阳西下,有人来喊他吃晚饭。
最初的那几天,纪年还会陪他一块儿坐着,他试图跟砚礼聊聊天,可是说出去的话总得不到回应,久而久之他也不说了。
砚礼会在耳朵里塞一副耳机,听听歌,晒晒太阳,想想心事,但永远只是那一张表情,万年不变,就跟画出来的似的。
后来纪年就不再陪着他,任由他一个人,砚礼也不介意,也许他根本就没察觉到身边少了个啰嗦的家伙,依然每天做着相同的事,望着天,发着呆。
一直到这一天,有个本不该出现在沈家的人来到他身边,将一枚尾戒递到他面前。
砚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顺着那人的手臂将目光往上移,当对上承影的面容时,他的睫毛微微地颤了下,可表情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你来了。”他轻轻地说,用陈述的语气,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惊诧。
承影点点头,继而又听砚礼问他,“来做什么?”
“来接你回去。”伴着承影的回答,砚礼再度看了眼那枚戒指,当日他把尾戒还给少爷的时候就没想过再收回来,一如从他决定要报复夏家起,就不打算再回头。
“你找到证据证明我不是凶手了吗?”砚礼始终没有接过尾戒,而是用略带沙哑的嗓音淡淡地问。
“没有。”承影倒也诚实,手依然举着,戒指捏在两指之间,就跟那天砚礼把戒指还给他时的动作一样。
砚礼忽然笑了,那是他这半个多月来的第一个笑容,很苦涩,且让人感到心酸,“你就不怕一旦我回去夏家就又要大乱了吗?万一到时候连你父亲也出了事,你怎么办?”
他这一问,承影顿时没了话,举着戒指的手也终于放下去,砚礼注意到那只手的小指上还套着他们的对戒,只不过属于自己的那一枚,如今他已不愿再戴上。
长久的沉默之后,承影才又开口,“我让乔安去查了你,以及你的父亲,苏志恒。”
砚礼的睫毛又动了动,不太明白为什么承影要跟他说这些,却仍是很平静地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承影摇摇头,“不过我一直很困惑,苏伯伯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砚礼抬头看向他,可神色却极其凉薄,他没回答,反而是承影又接着说:“我记得那天我们就在院子里玩,然后……”他话没说完,却被砚礼突然打断,“都过去许多年了,少爷怎么这时候才困惑?”
他右手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左手小指,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戴了那么多年的戒指也并没有在手指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有仔细看才会发觉皮肤有略微的色差,“大家都说,我爸爸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
“可是我查到苏伯伯根本就没有心脏病史!”承影的声音忽的响起来,在这安静的午后显得尤为突兀。
砚礼并没有看他,只是微微合起眼,“我不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那日午后,两人一立一坐,竟让人辨不出谁是主,谁是仆?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承影复又开口,“砚礼,你跟我回去,我一定还你个清白,也还你父亲的死一个真相。”这不过是他自己的猜测,他猜如果夏家惨案跟砚礼有关的话,那唯一的导火线只可能是苏伯伯的死。
但砚礼却拒绝了,“不用了,过几天我会回去取点东西,”他睁开眼睛,目光霎时犀利,“然后也许要离开一阵子,希望少爷还记得你将我赶出夏家那晚说过的话,别再来找我。”他站起身,将承影摞在身后,那么潇洒地扬长而去。
……
承影回去后的第三天,砚礼也回了一趟夏家,不为别的,就是去拿点东西。纪年本说要陪他一块儿去,却被砚礼婉拒了。
砚礼的意思是,都是些直接揣口袋里就能带走的物品,没必要多带一个人,最后纪年实在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
却不成想,砚礼那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纪年等他到半夜,终于还是给承影打了电话,对方表示下午砚礼确实回去过,但只待了半个多小时就又走了。
这一来大伙儿都着急起来,砚礼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