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庭扮出沮丧,假哭着道:“明明好了很多……”
纪年被他那模样逗得一乐,终于笑出来,“会装哭了,看来是好些了。”他坐在床沿,替云庭掖了掖被子,“那你不想睡觉想干什么?”
“想跟你聊天。”云庭眨眨眼,向他递出手,“纪年,陪我说会儿话吧?”
“好。”纪年把手放到云庭手里,两人十指相扣着,就仿佛恋人一般。
云庭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忽而对纪年道:“纪年,其实我真蛮喜欢你的。”他说得很直白,让人辨不出是真心还是玩笑。
纪年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我也挺喜欢你的。”
“哦?”云庭挑了挑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我还以为你应该很嫌弃我的呢!”他傻傻地笑,像是想到了什么。
纪年用拇指摩挲着云庭的虎口,“起初是很嫌弃,不过后来接触下来会觉得你这人还不错,跟你在一起让我感觉很轻松,就好像现在跟你聊天,心里特别平静。”
“嗯。”云庭点点头,弯起眉眼笑得很好看,“那假如,你先遇上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纪年微怔,抬头对上云庭乌黑的双眼,那对眸子里含着满满的期待,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庭瞧他不吭声,心里大抵有了答案,他自嘲地笑了笑,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纪年静了片刻,复又扯开一丝浅笑,“那你喜欢我什么?”
云庭歪头想了想,轻声回答,“你很聪明,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就像你说的,和你聊天好像能忘却烦恼一样,而且……”他顿了顿,对纪年暧昧一笑,跟上一句,“你长得好。”
纪年起先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发觉自己貌似又被调戏了,于是佯装生气地别过脸,“你就看准了我不欺负病人,所以尽管调戏我好了。”
云庭被他这一说,旋即又叫起了冤枉,“我哪有调戏你呀,天地良心啊,我刚说得多真诚,怎么到你那儿就成调戏了?”他语气挺夸张,就跟唱相声似的,纪年被他哄得哪里还气得起来。
那以后又过了数日,砚礼和纪年整天陪着云庭,他倒也不觉得寂寞。
砚礼偶尔问起这房子是谁的,云庭故弄玄虚地答道:“这是鬼屋,听说夜里会有小鬼跑出来吃人,你可小心了。”
砚礼听他说得煞有其事,竟有些被吓到,这时云庭才笑起来,“骗你的,这房子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住着,后来老人死了,他儿女又都在外地,所以这房子一直空置着,由于当初老太婆死得挺离奇,断气十多日尸体才被人发现,后来有人说这是鬼屋,也就没人敢走近。”
也因着如此,他才选了这里躲避,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房子地处偏僻,只要待在这儿不乱跑,暂时还是安全的。
“挺好,那你便在这里养伤吧。”伴着砚礼的话语,云庭唇边那一抹笑容渐渐变得苦涩,“只可惜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砚礼见云庭好好的情绪又被自己给糟蹋了,心里顿时有些自责,又安抚道:“你放心,等你伤好了,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国。”
云庭牵牵唇角,没有立即回应,许久后才淡淡地接了一句,“我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其实有些话纵然砚礼不说,云庭也能依稀感觉得到。当日砚礼虽答应过放弃报仇,但云庭却相信,以砚礼的作风,只要一有机会,他肯定还是会动手。
而砚礼心中想的是,如果必须有个人为这场名为复仇的行动画个终止,那么,他愿意当那个人。
但那个时候,谁都没有点破彼此的心思。
日子照旧过着,转眼距云庭被通缉已有一星期,那天砚礼又正好出门去,纪年在床边看着云庭那泛青的下巴,伸手摸了摸他的胡渣,笑道:“胡子长了。”
云庭愣了愣,也跟着伸手去摸了把,“的确长了不少,都扎手了。”说着他又看向纪年,特别天真地问道:“你怎么都不长胡子?”
纪年满脸的黑线,沉着声回道:“我昨天刚刮过。”
云庭竟也不觉得尴尬,还有闲情跟他开玩笑,“我就说你怎么不长胡子呢?还当你是天生的小受体质……”
他话音未落,已被纪年狠狠瞪了一眼,“够了啊你,别以为我真不敢对你怎样?”
云庭抬起下巴,丝毫不畏惧,“你要对我怎样?”他眸中带笑,很明显地戏谑着,“我倒是希望你对我……”
纪年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捂住了他的嘴,“少说两句又不会死。”松开手时,他忽然提议,“云庭,我帮你刮胡子吧?”
云庭还没从前一个话题转到这个话题来,而等他回过神时,纪年已将刮胡子要用的工具都准备好了。
“这儿太偏僻,前头那小铺子里连电动剃须刀都没有,我只好买了这种普通的刮胡子刀片。”说着,他拿起浸在热水里的毛巾,绞了两把递给云庭,“来,自己敷好了。”
云庭乖乖接过来包裹住下半边脸,声音却隔着毛巾传出来,“你确定不会划伤我的脸吗?”
纪年顾自在那儿做着准备工作,“怕什么,不会让你毁容的。”他拆下刀片的包装,又在手心挤了一团泡沫,这才吩咐云庭可以将毛巾拿开,“好了,坐好了别乱动。”
“哦。”云庭怕也是头一次让人给自己刮胡子,竟表现得有点紧张,他笔直地坐在床边,任由纪年将泡沫抹在他唇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