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体验。现在我们住到了一起,见面的次数反而少了,还得在剧院拉开距离,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家里是家里,剧院是剧院。要是在剧院里还那么亲近,不留神就被发现了。”雅各认真地说,上前半步,几乎触到阿尔伯特的身体,低声道,“在家里见得还不够么?”
阿尔伯特露齿而笑:“那我们就回家去好好‘见见’。”说着,他便转身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说道,“对了,你刚才说,安东威胁你,不让他演男主角他就辞职?”听到自己的名字,安东不由一激灵,凑得更近了些。
“不能算是威胁,只是他在考虑去《人民之友》工作,那里也许机会更多。”雅各说,“我跟他说,那是他的自由。”
阿尔伯特轻笑了一声:“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你不是很反对剧院的人在政治上陷得太深么?再说,你总说你看好他的才华,要公正对待,这次怎么私下就把男主角选好了?”
“任何其他歌剧,我都乐意考虑他当男主角。但不是这部,不是《伊曼努尔》。《伊曼努尔》……是我写给你的。任何人唱男主角都可以,但要是由他来唱那些,我想我还没有那么洒脱,毕竟你和他……”
“你是在嫉妒么?”
“我想是的……这些日子我尽全力保持公正,但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他还很在乎你,我看得出来。也许让他辞职是件好事,他不必烦恼,我们也不必尴尬。只是我担心他会怀恨在心,你早就说过他也许会报复你,而他要投奔的雅各宾派又那么极端。”
阿尔伯特叹了口气:“这与他在哪里工作无关,就算我们把他留在剧院,他仍然可以和雅各宾派保持联系,我和他过去的那些事也不会减少半分。要是他真想报复,我们怎么做都拦不住他。倒是让他换个环境,和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工作,说不定能让他放下旧恨,重新开始。也许我可以找他谈一次,好好劝劝他,稳住他的情绪……说实在的,我早该和他谈谈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是我对不起他。”
雅各郑重地点了点头:“要是你需要,我也可以帮忙。”
“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比较好,这是我造下的孽,只有我才能解决。他解职的事,你也不必再插手了,一切由我处理。”阿尔伯特轻松地拍了拍仍有些担忧的雅各,“走,回家去吧。”
看到两人向门口走来,安东赶快闪到了走廊拐角,屏住了呼吸。那两人步调一致,走得很近。办公室里的蜡烛已经灭了,借着雅各手里的蜡烛,安东依稀看见,他们手牵着手,十指紧扣。安东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已经凝固,无论是议员那宽敞的家宅还是火热的怀抱,似乎都再也无法让他重新温暖起来。
第二天阿尔伯特正要找安东谈话,便收到了安东派人送来的辞呈,信中表达了对雅各和阿尔伯特赏识他的谢意,说自己决意离开音乐界,请他们不必为他惋惜或者挽留。阿尔伯特找到安东在剧院登记的地址,亲自去安东家一探究竟,但吃了闭门羹。后来阿尔伯特又抽空去了几次,等他终于敲开安东家门的时候,房东说安东已经退了租约,另居他处了。
剧院里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安东原来担任的角色也换上了其他演员,雅各和阿尔伯特的生活似乎也没发生任何变化,更没有革命派来骚扰他们。渐渐的,安东?博耐就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无踪了。
第十四章国王之死
战争开始了。欧洲各君主对法国发生的一切心怀恐惧,逃亡异国的法国贵族们也纷纷呼吁,要卷土重来,恢复国王的无上地位,而法国与周边邻国历时已久的大小争端也在这宏大的思想对立中爆发出来。1792年4月,法国立法会议向神圣罗马帝国宣战。
征兵布告贴遍了全国。雷耶歌剧院里有些正值青年的男演员、乐手和劳工们应招入伍,那些带着姑娘们来看戏的青年观众里,也有不少被革命气氛感染去参军的。剧院里人手紧缺,观众也少了许多,剧院的经营骤然惨淡起来。阿尔伯特干脆宣布剧院暂时关闭,替换辞职的人员,并与雅各和其他几位常驻音乐家商量,排演或者创作几部以女演员为主的歌剧,并在演出季中穿插大受欢迎的革命音乐会,借此吸引观众,补贴剧院的亏损。雅各自己新完成的歌剧因为需要大量年轻演员,不得不被搁置一边。
但4月开始的战争和此后发生的一切相比,只是微小的波澜而已。8月,雅各宾派的革命公社攻占了国王一家被软禁的杜伊勒里宫,公社的领袖中,就有雅各和阿尔伯特熟悉的丹东和德穆兰。路易十六随即被捕。9月,君主制被废除,无数人梦想或者畏惧的法兰西共和国成立了,就连路易十六本人,也变成了路易?卡培公民。
和雷耶歌剧院里上演的那些通俗歌剧相比,国民议会对路易十六的审判才是1792年下半年巴黎最引人注目的戏剧。主政的吉伦特派支持共和但希望保留路易的性命,而反对派雅各宾派则力主将国王判处死刑。双方依照共和国的法律在法庭上争得声嘶力竭,直到人们发现了国王涉嫌勾结外敌的证据。再多辩解都成了枉然。又经过了旷日持久的激辩,仅以一票之差,路易十六被判立即执行死刑。
那是1793年的第一个月。
皮埃尔参加了审判,他是反对死刑的代表之一,在议会上,他这个从前被贵族视为叛徒的激进共和派竟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