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虞父还是很讲理的。
“快进去。”虞母小声说着,把儿子和姒昊一起喊进屋。她和虞父相伴大半辈子,知道他脾性,他心里不快归不快,但对姒昊,他还是欣赏的,不会真砍人。
三人进屋,虞母从陶甑里拿出面果子,分给姒昊和虞苏吃。
看着两个年轻人坐在自己跟前,和和睦睦吃着面果子,虞母想也就是这么回事,儿子找了个男子。虞城里这样的事,也还是有,习惯就好。
“拿一个给你阿父吃。”虞母递出一个面果子,吩咐虞苏。
虞苏点头,拿着面果子出屋,姒昊立即站起身,跟到门口。他本来很自在,此时才流露出担虑,为虞苏担心。他朝院中探看,他腰间缠着一条新的蓝色带子,在轻轻飘动。
棠梨树下,虞苏朝父亲走过,唤父亲吃果子。虞父回头,接下虞苏的面果子,父子俩还交谈了两句,虞父模样看起来很严肃。交谈中,虞父朝屋子这边看,自然瞅见站在门口的姒昊,他朝姒昊招手,示意过去。
虞父招呼,姒昊立即做出反应,快步走到虞父跟前,行礼说道:“虞父好。”虞父咬着面果子,瞥眼姒昊,点了下头。
面果子吃完,虞父将磨刀石上的青铜刀收起,对姒昊说:“我有事跟你说。”
在虞父吃面果子的过程里,姒昊一直侧立在一旁,有着晚辈的恭敬。这份恭敬,虞父受得起,他是虞苏的爹,而且姒昊来虞城,可没少得他关照。
虞父把姒昊唤走,两人出院子,往屋后去。家宅后是幽静的去处,长着两几棵果树,还有群叽叽喳喳的鸟儿,能避耳目。
虞苏担心地掐着手指,他想跟又不敢跟,看着父亲和姒昊的身影离去,心里相当着急。
“你父你还不认识他。”
虞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院来,站在虞苏身旁。她拉着儿子的手,将他带回屋去。不说虞父想找姒昊谈,虞母也想他们好好谈谈。
母子俩回屋,虞母拿来一筐野麻纤维,让虞苏帮忙纺线。让他有点事干,省得他胡思乱想。
旋转手中的陶纺轮,虞苏纺线,虞母织布。虞母看儿子心不在焉,说他:“线得细,要给你小外甥做件衣服。”
虞苏有一个小外甥,才出生不久,是虞雨的儿子。
想起姐姐虞雨的新生儿子,虞苏颦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专心于手中的活。确实如母亲所说,父亲是个极好的人,而姒昊也是个很优秀的人,没什么好担心,他们两人不会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大概是蒸熟一份面果子的时间,虞父和姒昊的身影出现在院门,他们回来了。姒昊往屋里走,虞父留在院中,他去墙角看土鸡笼,还真是要杀鸡。
虞苏连忙放下手里的陶纺轮朝姒昊迎去,姒昊对他颔首,表情平静。虞苏执住姒昊的手,两人一起进屋。
纺织机前的虞母抬起头,见两人牵手进来,若无其事,继续织布。她的织布机很简陋,也就几根木头拼凑,呈长方形。虞母在上头织布,她还只织了很短的一截。院中,虞父显然在追鸡,传来鸡跑啼叫的声响。
杀鸡焉用青铜刀,往时都是虞母在杀。
听着一阵鸡叫声,琢磨虞父应该追着那只鸡在院中跑了两圈。虞母放下织布的木梭,想出去看看,正见姒昊走了出去,显然是去帮忙。
要抓的是只青年公鸡,它活力十足,上窜下跳,还会展翅半翔。它往虞父胯下逃走,正得意洋洋,一抬头,一只敏捷的手朝它伸去,等它回过神,已被拎在手臂上。
姒昊将公鸡递给虞父,虞父抓住公鸡翅膀,念念有词:“早晚得挨一刀,跑什么跑。”
他提着公鸡,到一块石板前,把公鸡脑袋摁石板上,正要上刀子,想起什么,抬头对姒昊说:“拿只碗来。”
姒昊进厨房拿来一个陶碗,搁在鸡脑袋下。
就见虞父刀起刀落,相当娴熟迅速,公鸡的脖子被割开,血哗哗流出。
他老人家可是使刀的好手,早年也曾跟随虞君打仗,就是前些年,还杀过一个匪徒呢。
姒昊倒是没有觉得脖子一凉,但就是不由自主,摸了把脖子。心里对虞父更显佩服,尤其在经过之前午后的谈话,还有合伙抓鸡后。
屋里,虞苏煮水,准备给鸡烫水拔毛,屋外虞父杀鸡后,把鸡丢给姒昊,让他们去处理。
水开,虞苏将热水倒入陶盆,姒昊把死鸡摁到热水里烫,两人一起拔鸡毛。虞父坐院中歇脚,看着小儿子,还有这个捡来的“儿子”,他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不畅快。
他的这些儿女里,虞苏最乖,少时候一点也不捣蛋调皮,不想他成年后居然最不省心。话是这么说,这个姒昊哪方面看都还不错,是个有出息的人。要是有个待嫁的女儿,虞父还真乐意将她嫁姒昊。
把鸡拔毛,开膛破肚,切块,只差烹煮。虞苏端着装鸡肉的盆子进屋,虞母已在火塘边忙碌,火上放着一件陶鬲,汤水中,浮着菇子和生姜等配料。
炖鸡肉,还是要虞母来,她厨艺高超。
黄昏,一家子围在一起吃饭,虞母给儿子盛来满满一碗鸡汤,还有一条鸡腿儿。虞苏想母亲是要他多补补吧,他脸上莫名有点臊。
虞父吃饭喜欢说话,他和姒昊攀谈起来,问他湖畔农田开垦的事情。
“渔人不爱种田,要不随便种点粟,秋时多多少少能收粮。”虞父很赞同姒昊种田,他早看出来姒昊特别,聪明勤快,捕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