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牵着大白,快步行走。
车身颠簸,虞苏醒来,从姒昊身上爬起,他睁开的第一眼,就见到姒昊的笑容。姒昊将被子拉起,披在他肩上,仍是把他裹住,对他笑语:“桑城快到了。”
虞苏觉得不可思议,他路途小睡了一会——其实睡得很久了,竟然已经抵达桑城。虞苏看向前方,夕阳斜照在山谷上,远方的石头小城,映着晚霞,分外的鲜明。
桑城常有外乡人往来,当地的居民对外来者不排斥,还很聪明地接待他们。借宿者在离开前,都会给屋主点物品,做为酬劳。
连日赶路,人马劳顿,姒昊和虞苏等人在民家落脚,早早入睡。
第二日早上,虞苏将一件彩陶盘赠与屋主,做为报酬,屋主很高兴。虞地的彩陶器,在缗地很受欢迎。
队伍再次出发,仍是老奴驾车,小奴牵白马,众人心情舒畅,就是马犬的精神也相当不错。两位奴人将姒昊和虞苏送往桑城后,主人交付的事便就完成,能够回缗邑。姒昊和虞苏抵达桑城后,便可暂时居住,不必天天在路上奔波。
越挨近桑城,桑树越多,成片成林,想来桑城的名字,便由此得来。这里是缗方出产丝帛的地方,有许多人家养蚕。桑城的很小,不及虞城的四分一,但它附近有不少聚落,这些聚落沿着河岸分布。
马车在土道行进,它驶过桑城环壕上的一座木桥,在一旁停下。虞苏和姒昊下车,询问当地人时市的位置。人们以为他们是缗地的商贩,告知他们时市在桑城东墙外,此时已经散市,没有什么做买卖的人了。
姒昊和虞苏登车,让老奴御车前往东墙外的时市,小奴带着马犬跟上。城小,沿着外城墙,很快抵达时市,才发现那是一处河畔,有着一块平坦的空地。空地上,只有稀零的几个人走动,看着像当地的居民,靠近林地的一边,有几个矮棚子,大概是桑城的作坊区。
桑城到了,时市也找着,接下去该是找个地儿,把家安置。
姒昊和虞苏牵着马,带着犬到林地里走动,探查四周。老奴和小奴守在马车旁,小奴喂马,老奴修车。他们没有立即打道返回缗邑,回程还需准备一下。
林地和河流交汇处,果然是桑城的作坊区,作坊数量不少,挨靠得很近。有冶铜的冶炼作坊,有烧陶的陶坊,也有制革,髹漆的工棚。
离这些作坊较远的地方,有一处矮坡,地势适合营建房子,只是空旷无人烟,森林在后头蔓延,不知通往何处。
姒昊和虞苏在林地里走上一圈,没看到合适安家的地方。他们觉得最好在时市附近住下,方便结识商队,打探消息。
他们心里不急,想着可以花费两三日时间,将桑城四周都走一走,再挑选一个最佳的位置。
两人出林地,朝马车走去,见一位胥吏打扮的人,正在盘问老奴和小奴。姒昊和虞苏赶过去,跟胥吏说这是他们的奴人,他们从缗邑前来。
“这都散市了才来,你们到这里是要做什么?”胥吏五短粗壮,说话时神情凶悍。他穿着一条皱得像菜干的短袍,腰间还佩着一把戎刀。他是位管理市场的小吏。
“我们第一次前来贩陶,不想在路途上耽误时日。”虞苏将马儿驮的半筐彩陶器呈现,恭敬地和胥吏交谈。
胥吏朝竹筐走去,从筐中拿起一只彩陶杯,他瞅眼上面的颜色和纹饰,又去扫视虞苏和姒昊,他说:“你们是虞人?”虞人的彩陶器不难辨认,器形和纹饰都有差异。
“我们是虞人,跟随子水舟的商队从虞地进来。”姒昊回答。
“子水舟呢?”胥吏看来听闻过子水舟的名字,他抬了下眉头。
“他在缗邑贩丝,不前来桑城。”姒昊想子族的商队领队,果然都是出名人物。
“秋市还得好几个月,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昨日最后一支商队离开。”胥吏看来已经相信他们的话语,像他们这种小商队,因路途不熟,难免错过赶集的时间。
“我们打算在这里等秋市,还请多关照。”虞苏向胥吏行了下礼,他温雅亲和,很得人喜欢。
“近来不少流亡来的戎人,在林地里游逛,留心别被劫了。你们要居住的话,可以去住奚里。”胥吏将陶杯放回竹筐,手指一处地方,是在城南一带的小聚落。没想到他模样凶悍,人倒是还不错。
虞苏再次行礼,他从竹筐中取出一对彩陶杯,递给胥吏,笑道:“多亏你告知,这对陶杯请收下。”胥吏毫不客气,自若接过,他把两只陶杯兜怀里,竟就悠然离去。
目送胥吏远去,虞苏收回目光,去看姒昊,见他也看着自己,正一脸笑意。虞苏被看得不好意思,低声说:“我们去奚里看看。”姒昊揽虞苏肩,低笑说:“好。”
奚里是一处热闹的小聚落,住着十多户人家。家家院中都有桑树,大部分人以养蚕,缫丝为生。这里的居民见姒昊和虞苏过来,还以为是来贩丝的虞人,相当热情。
虞苏跟他们说明自己是来卖陶的,并展示他那半筐彩陶器。不知是否因虞苏亲和,还是正好居民喜欢虞陶,虞苏顺便在这里用陶器换得一些米粮。
抵达桑城的第一个夜晚,姒昊和虞苏在奚里入住,借宿在民家。第二日,虞苏给予两位奴仆回城的米粮和财资,将他们遣回缗邑。
小奴离开前,趴在大白背上,依依不舍。老奴坐在马车上瞅他,不理会他,策马前进。听得马车启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