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把藏在斗篷下的手臂伸展出来,他的手搁在木案上,手上握住一把精美的戎刀。他看着姒昊,冰冷的眸子让人胆寒。
“请戎首摒去左右。”姒昊扫视屋中的侍从,还有站在一旁倾听的昆乌戈。姒昊的话语一落,昆乌戈脸上露出惊诧之情。
昆吉金挥了下手,遣走侍从,并示意昆乌戈也离开。昆乌戈有些不满,抱着胸离去。
终于屋中只剩昆吉金,姒昊和虞苏三人。
姒昊将披下的发随手束起,他扯下斗篷,笔直站在昆吉金面前,那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昆吉金的身子向后一跌,他明显受到惊吓,他惊愕道:“你你……”连续好几字“你”,都没将话说完整。
“我是帝向之子。”姒昊言语淡然,他上前一步,单膝跪下,他摘下脖间的配饰,递向昆吉金。
熟悉的玉佩,还有玉佩上熟悉的帝族族徽。哪怕没有这件玉佩,昆吉金也知道,也深信不疑,他就是帝向之子!仿佛一个亡灵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昆吉金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昆戎不受晋夷支配,又和穹人交恶,昊总在这里安全。
昆吉金:别吓老人家好吗,刚才心跳差点停止。
——
昊总:我的小苏生病了,神明啊,请保佑他。
鱼酥(害羞):我没事啦,睡一觉就好了。
第85章冬日生活
冬日的衣服洗净后,挂在户外,很快就结冰,晾干的过程十分缓慢。姒昊把衣服拿到屋中,披在火塘旁的木架上烘烤。他洗了虞苏的衣物,一件贴身的上衣,一条下裳。两件衣服拉得笔直,撑开搭在木架上。
洗虞苏这套衣服,姒昊先用温水浸泡脏衣物,搓洗干净,再到冰水里几遍洗涤。很难想象,他会如此的耐心和细心。
柴草噼噼啪啪地响,火焰往上舔,木架上衣物的水分在逐渐蒸发。火塘上还煎着药,药汤在大火中沸腾,将陶盖顶起。姒昊不着急去倒药,他坐在土炕上,用手捂了下虞苏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他心里没有因退烧而欣喜,虞苏的烧反反复复,尤其到夜间又会烧得烫手。
两天前,姒昊背着虞苏去求见土城的巫医,巫医给了些草药,正是炊器中在煎的药。姒昊不只去求问巫医,还去请教过昆乌戈,这人见多识广。昆乌戈说大抵是不服水土,河洛之人到戎地来,容易生病,病一场后,也就适应当地水土了。
姒昊不懂医药,却觉得多半是路途劳累还有天寒所致。
他守在虞苏身旁照顾,不分日夜,他让土屋里总是暖和舒适,生怕他再着一次寒。
两人所居住的土屋,来自昆戎首领昆吉金的赏赐,土屋整洁,设有土炕。御寒的被褥,使用的器物,果腹的食物,在这里应有尽有。这位昆戎的首领非常厚待姒昊,不只是因他进献了贵重的缗方丝帛,还因为他是帝子。
姒昊很感激昆吉金提供住所和衣物,在虞苏生病的情况下,对这些东西需求太迫切了。在昆戎,他和虞苏能过一段安定的日子,这里晋夷的势力无法渗透。戎地漫无边际,戎首数十成百,各自为营,不听外族号令。
姒昊敢来昆戎,不只是赌一个运气,他知道昆戎和帝邦一度有着亲密的联系。当年帝邦遗民逃亡规方,规方收留,晋夷军队压向规方,最后却吃了大败仗,正是有昆戎的功劳。
当年正是昆戎鼎盛时期,穹人还没侵入昆湖,昆戎和老邻居狄人的关系也还不错。晋夷军队进入戎地,攻打规方,昆吉金派战车在后方冲击晋夷军队,使得晋夷大军混乱。
汤药仍在沸腾,姒昊弄小柴火,让汤汁收一收。他没照顾过病人,有当病人的丰富经验,知道怎么煎药。土炕上,虞苏缓缓醒来,他闻到浓浓的草药味。他睁开眼睛,看见在火塘边忙碌的姒昊,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外头天还亮着。该是很久吧,阿昊洗了他的衣服,并且在煎药。
除去时不时发烧,胸口难受,浑身困乏无力外,虞苏觉得自己没大碍。看着姒昊紧张的样子,他乖乖养病,不敢下炕乱走动。好好休息几天,总会好起来,现在回想走过的路途,真是觉得艰苦无比,也难怪会生病。不说别的,鞋都磨破好几双,终日翻山越岭,又得负重,腰腿实在难受。
虞苏从土炕上坐起,裹着羊皮,只露出一个头在外,他穿着贴身的衣物,浑身暖呼呼。姒昊听得身侧声响,抬起头来,见虞苏醒来,对上他眉眼的笑意。
姒昊走到虞苏身边,摸着他的脸庞,温语问他好些了吗?虞苏点点头,靠着姒昊,他拉起姒昊的手端详,手指关节被冻得红肿。窗外雪花飘舞,戎地的冬日比虞任严寒许多,想到他这么冷的天,还去洗衣服,就觉心疼。
虞苏把姒昊的手拉到自己怀里捂住,这几天自己卧病不起,姒昊一人提水砍柴,洗衣做饭。在虞苏看来,这人对自己而言,从来就不是什么帝子,他是他相许一生,相濡以沫的人。哪个大贵族过得如此艰难,千里迢迢到戎地来,天寒地冻的,还得庆幸无性命之忧,能有个自由身。
看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双手,姒昊笑着把手拉出来,说道:“无事。”小小的冻疮,手指有点发痒而已,到春来会自己康复。
琢磨着汤药已煎好,姒昊离开土炕,拿碗倒药,他仔细过滤药渣。将滤好的汤药端到虞苏跟前,吩咐烫手,别急着喝。虞苏“嗯”地一声,对着他傻笑,眸子黑亮黑亮。姒昊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