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高韵回过神来,摸着脸庞,一脸惶然:「我的妆融了么?」
场面有些乱糟糟的,穆初桐便趁乱从偏门走了出去。他走到门外的时候,正看见廊下挂着一盏灯,灯下站着穿长衫的少年,乌黑的头发里搀着挑染了的一撮白刘海,目光清澈,正是那位唱歌很清婉的南染。南染身旁则站着穿薄荷绿的南椒。
南椒见穆初桐一个人出来了,便冷笑说:「哟,这不是久蛮老大的新宠么?」
穆初桐脸色陡然一变。
南染便拉着南椒,还是那一句,:「你可闭嘴吧。」
南椒却骄傲一笑,说:「怕什么?久蛮大哥的新宠十天半个月就换几遭的。反而我们是铁打的歌伎,只要有本事,是不会走的。换得日子靠得是自己的才艺。难道不比卖屁股的有脸面吗?」
穆初桐刚刚已经开始明白过来,这些天来大家对他态度的改变——这一场宴会为何他又感觉如此不自在。他立即是心乱如麻,便仓皇离场,不想遇到了南椒,被如此抢白,更是又羞又怒的,上去对着南椒就特么的就是一捶。南椒年纪小,又清瘦,被一捶就捶倒了。他估计也没想到穆初桐会动手,一下子竟然愣住了。南染吓着了,赶紧拦住穆初桐:「大家斯文人,不要动手。」
穆初桐气笑了:「都是黑帮的还斯文人?他都这样辱骂我了,我还不和他对骂对打,难道和他深情对唱吗?」
南椒愤然站起来:「我是骂你?我是说事实!卖屁股还不许说了?」
穆初桐骂道:「谁特么卖屁股?」
南椒气得咬牙:「你自己做得出还不准别人说了?你都和大佬住一起了,装什么清白?」
「哎哟你个小喇叭,就叭叭乱吹了。」穆初桐誓死捍卫自己的清誉,「我天天住自己套房里,隔墙卖的屁股?嗐,不害臊的东西!用pì_yǎn看人的玩意儿,看谁都是屎忽鬼!」
「我……」南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捂着自己被揍肿了的半张脸落泪。
南染只说:「我弟弟年纪小,不懂得做人。您别见怪。我代他给您赔罪。」
这么一闹,狮心已被惊动了,从门内出来,见南椒这个形容,忙问道:「怎么回事?」
第二十二章
穆初桐也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却听见南椒自己说:「智齿长了,有点疼,劳驾狮心大哥跟大佬说一声,我要回去敷药。」说完,南椒拧身就走了。狮心笑着对穆初桐说:「久蛮大哥问你呢?怎么就出来了?」
穆初桐笑笑,说:「我也牙疼,先回去了。」
说完,穆初桐也慢慢走开了。
南椒、南染都是长久住在乌鸦公馆的人,与久蛮特别熟悉。久蛮也喜欢他们俩的性情和技艺。久蛮这个人,爱恨都很极致,不喜欢的人连呼吸都讨人厌,喜欢的人连放屁都是粉红色的。南椒年纪小,不知分寸,总被惯着,谁也不妨眼内。就是之前那个顶嚣张的、放狗咬穆初桐的小男宠也得让着南椒。南椒自然是未受过这样的气的。
穆初桐却没心思去想自己得罪了南椒,反而担忧起流言蜚语来。
当然,这要是「流言蜚语」就罢了,他最怕的是久蛮当真有这个心思。
穆初桐却又想起之前他在室内温泉差点湿了身的事情来。那个时候,他是以「假放屁」逃脱了那个情况,久蛮也没再说什么。这不正说明了久蛮对他没什么意思吗?要久蛮看上了谁,不也就直接拉上床干吗?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拉倒。还搁那儿跟他写诗唱歌儿呢?断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说来,久蛮是对自己没那个意思的,就是觉得好玩儿,跟养条狗似的,放身边娱乐娱乐,可也总不会想到要日狗吧。是旁人看着误解了。以为他住进了乌鸦公馆的主楼,就是睡了久蛮的床了。
唉。
穆初桐捶了自己脑门一记,只骂自己:怎么这样犯傻了?就像少女来姨妈,又怕它来,又怕它不来!此刻,他竟是又不希望久蛮看上自己,又不希望久蛮看不上自己!
草蛋啊。
这怀春的心啊。
草蛋啊。
为什么那么草蛋啊?
他现在想了想,又觉得要解决和南椒的矛盾。
南椒和穆初桐打架——或者说是南椒单方面被打,这事情倒不算是特别小的事情。南椒和南染年纪小,但却是乌鸦公馆的旧人了,还真的像南椒说的,流水的情人,铁打的艺伎。无lùn_gōng馆来了个多么得宠的情人——就算是之前那个嚣张得能放狗咬穆初桐的男宠,都不敢跟南椒置气。
穆初桐心里分析了一下,无论是自己无端成了「新宠」、还是暴怒捶了南椒,能不能善后都是看久蛮脸色而已,所以这两件事应该一起办。
穆初桐是很有行动力的,既然下了决定,就跑去久蛮书房那儿了。现在是吃早餐的时间,久蛮一般是有空的,坐在书房朝阳的大窗户旁边,吃着流心的软鸡蛋,啜着温牛奶。久蛮餐饮里的蛋白质总是很丰富的,也怪不得他这样壮硕。
而且早上他没着皮草,只是穿着金丝绒睡袍,敞开着胸怀,露出胸肌,对穆初桐这个死基佬吸引力太大了,穆初桐只得不断告诫自己,这可不是自己能觊觎的。
久蛮见他来了,笑笑,说:「你来得正好,一起坐着吃早餐吧。」
穆初桐便答道:「我已经吃过早餐了。我喝杯冰水就好。」
话虽如此,穆初桐还是坐下来了。帮佣便为他倒了一杯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