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就说了吧,咱俩特别有缘!」
穆初桐听着说:「我本来还担心着呢,一看是二丫老哥,那我就一颗心放回肚子里了!这事儿,一准靠谱!」
二人说得亲亲热热的,推杯交盏,互称兄弟的,差点就没插两根香烟到饭碗里烧黄纸拜把子了。
他俩虚假地表示了一番兄弟情,喝到微醺了便散。
穆初桐喝得有点醉意,也不敢自己开车,便召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听到穆初桐要去「水牛街」,便说:「这可不行啊!那儿普通的车是不能开进去的。」
穆初桐才想到自己平常都是开车或者蹭车出入,也没留意师贤住的那条街是有「禁令」的。于是他让出租车司机在水牛街附近将自己放下,他自己走过去就好了,也顺便散散酒气。眼看着天边悬着月亮,地下结着霜雪,穆初桐只觉脖子那块儿挺冷的,便随便走进了一家店里,买了一条围巾。
店里的老板将围巾装成礼盒的递给了穆初桐。穆初桐还觉得挺麻烦的,正想说:「不用给我装盒子,我穿着走!」老板却说:「小店要打烊了,哥哥请先离开吧。」
穆初桐无法,拎着袋子走了出去,回过头,见服装店已经把铁闸拉上了。他还是觉得冷,便走到路灯下的光亮处,往袋子内将盒子拿出来拆开,顺手将围巾拿起一看——却不是他在店里选的那一条普通的羊毛围巾,而是光滑如丝、轻如羽毛的戒指绒,路灯的光照下可见是温柔的米色。
「是那一条……是那一条……」穆初桐握紧了那条熟悉的围巾,眼睛不自觉就湿润了,心跳得似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雪城这儿那样的寒冷,穆初桐的手指都僵硬了,可当他将轻柔的围巾系在脖子上时,却又感觉似坐在了壁炉旁边,温暖得恰到好处。
第四十一章
他眨了眨眼,将盈眶的眼泪吞回肚子里,便紧了紧围巾,快步往园子走去。还是那样步履轻松,微笑着和门卫打招呼。
想哭,越忍就越想哭。
穆初桐赶回屋子里,便去洗个热水澡,洗澡的时候足够他哭一场。
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是只是未到伤心处!
若说他是真的伤心,那就是假话了。他是太开心了。
久蛮一定还活着!
而且他还有余裕来通知我!
更而且,他还有心来通知我!
穆初桐简直要感动到恨不得立即以身相许了。
花洒流出的温热的水淋在他的脸上,他是眼泪、热水一把抹的抹脸,好容易把这个热水澡给洗完了,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就算眼眶有些发热,脸色有些红也不会觉得突兀。
穆初桐穿着睡衣出来,恰好看见南椒左脚搭右脚的躺沙发上玩手机。等穆初桐出来了,南椒才抬起头,说:「我都回来好久了!你咋洗这么久呢?」
「你说为什么?」穆初桐说,「太久没干了,囤了货就要卸的。」
南椒笑笑,说:「我猜也是。」
穆初桐在南椒身边坐下,问道:「你咋这么乐呵呢?追到师贤了?」
南椒便道:「远着呢!他那么高高在上的大美人,那么容易追的?」
穆初桐笑道:「那你还乐呢?」
「那咋能不乐了?我和他今天聊了一会儿,我越发喜欢他了。」南椒确实挺高兴的。
穆初桐忍不住劝了一句:「那你自己也注意些!好歹你算是久蛮大哥的人。久蛮大哥和师贤才结盟多长时间呢?他们要又为了个什么地盘撕破脸,那你怎么办?你站哪边?」
南椒便道:「那你咋不说我要是突然得了白血病要不要跟他分手呢?没发生的事想他做什么?」
穆初桐被他这么堵回去,也是无言以对。
南椒说着还唱起来了:「我又怎么能为将来的难测,就放弃这一刻?」
南椒这一顿胡扯的,反而把穆初桐的心思给扯明白了。
穆初桐心想,久蛮大哥干这一行的,要不明天就死了呢?他要不死的,还惦记着我呢,我还怕什么?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人心若宽了,睡得便好。
第二天起来,穆初桐特意经过昨天去的那家服饰店。穆初桐手里拎着个袋子,进了服饰店,看店的还是那个戴厚镜片玳瑁框老花镜的灰发老人。灰发老人见穆初桐来了,便笑着说:「先生,又来啦?」
穆初桐有些忐忑地将袋子推给了老板,说:「我是来退货的。」
老人家将袋子接过来,问道:「是不满意我们的产品吗?」
穆初桐打量了一下店面,店铺看起来非常古朴淳厚,以颇有艺术感的设计摆放着一些古着还有二手衣,这真的不像是久蛮的风格。穆初桐其实对此还是心存疑惑,便笑笑说:「不,大爷你估计昨晚累了,打包错了。我买的是普通混纺围巾,你给了我羊绒的,都是做生意的,我不能这么占你便宜。」
老人家呵呵笑了,说:「要是我打包错了,也是我错误。」
「我戴那个太显眼了。」穆初桐摇摇头,说,「我想要混纺的。」
老人家便道:「老板也知道你是个仔细人。」说完,老人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穆初桐。穆初桐将盒子打开,看见里面放着一张小卡片,卡片上画了个雪人。卡片下面叠着一条尼罗蓝的围巾——和他之前挂在雪人脖子上的那条是同一个颜色、同一个质地,区别只是这条是新的。
真的就是久蛮!
——穆初桐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