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拍照片。
“对,安德鲁。”艾瑞克转回头对迪安微笑。
“很高兴见到你,安德鲁,”那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让我由衷地打了个寒颤。刚刚他是跟我抛了个媚眼吗?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吗,他想跟我来一炮?
我没有回答,只是趁艾瑞克把录音设备放在咖啡桌上时,对着艾瑞克和迪安开始拍照。
“这样可以吗?”
迪安耸耸肩,他的绿眼睛又一次望向了我。我抿紧了嘴只是拍照。
艾瑞克开始一个接一个问他问题,语速非常之快,就好像他打算在五分钟之内,把他那两百一十六个问题全部问完似的。迪安靠在沙发上,摆出一副他惯常的“老子最屌”态度。但每次当我稍稍靠近的时候,他似乎都会看向摄像机,于是被他看太多次后,我就转而去拍艾瑞克了。
“杰斯,你应该拍迪安的照片,”艾瑞克用一记眼刀提醒我。
“抱歉,”我嘟囔着叹一口气,把镜头转向了迪安。
“杰斯?”迪安问道,问题直指向我。
我只犹豫了一秒就埋头继续拍照:“是杰斯迈,安德鲁·杰斯迈。”妈的,差一点露馅。以前那会儿的我不叫“杰斯”,但这个昵称和我的本名“杰斯珀”实在太接近太容易被认出了。
迪安的视线又开始像我进来那会儿那样,在我身上来回打量起来。妈的!这就是他想做的事,想和我来一炮。或者这样说更合适:想把我扒光了来一炮。真是让我火大,但同时又让我禁不住想要冷笑:他可真是选错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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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本应该是五分钟,实际上更像是十五分钟的采访后,我收拾起相机,迪安在我身边大摇大摆地绕来绕去。艾瑞克一边忙着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一边整理他的磁带录音机和文稿。
当感觉到一只手搭在我肩上的时候,我惊得差点把相机包掉到地上,拇指来回的抚触让我冻结在原地。
迪安贴近我轻声耳语:“不如我们两个单独待会儿?”
哇喔,多么高高在上。这大概是摇滚巨星们约炮时说的最屈尊纡贵的话了
“如果我说不呢?”这就是我的回答,我耸肩抖掉他的手,抑止住一阵颤抖。
“我会把你介绍给乐队里其他成员的。”他语气中的笑意曾迷得我神魂颠倒,现在也依旧是,只是我已经不再上套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甚至可以为你单独来场演出。”
“不用了谢谢。”我低声地说,舌头有点打结。天,我是真的紧张,我把眼神移向了别处。
他挑起眉毛:“哦,抱歉,我以为你是弯的。你不恐同对吧?”他轻笑着问。
就因为我拒绝了他,我就一定是直男?
“看到那边我的朋友了吗?”我指着艾瑞克,他正满脸好奇地看向这边。“他完全就是‘弯’的代言人,我认识的比他还弯的人就属我自己了,所以不,我不恐同。”
“噢。”迪安将双臂环到胸前,皱起了眉。“所以你们两个是一对儿?”
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收拾相机。
迪安靠得更近了点,他的体温就像一阵温柔的浪拍般传到我的后背。我原以为摇滚明星都是一身酒汗的臭气,但我从迪安身上闻到的只有他独有的气息,而且这气味一点都不坏。他的味道不同于他旧时,也许是因为那时他还是个男孩,而现在已经长成一个男人。我恨他,全身心地恨着他,但我更恨的是我那轻易受他影响继而背叛了自己内心的身体。我通常干燥的手心现在濡湿了,我的胃正在翻腾,我的脑袋天旋地转。我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十三岁,这令我很是气恼。
“怎么,就因为我对你不感兴趣,我就必须得是直男或者有主了?”我干脆地反问,手伸向门把。
当他的手覆上我握着门把的手时,好几个想法冒出来在我的脑海里挣扎。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想冲他大喊他是怎样伤害了还是一个孩子的我;想踢爆他的蛋因为他不记得我是谁;但最重要的是,我想打开这扇门赶快逃走。
我扫视到一旁的艾瑞克已经收拾好东西。他挎着他的小挎包,正瞪着眼睛看着我们。
“我觉得我似乎见过你,”迪安说,他的声音又温柔又深沉,“我们见过吗?”
是的我们见过。不我们没有。我的嗓子塞住了让我呼吸不上来。我一把推开门,大步地向走廊尽头正方形的灯走去,这条走廊长得看不到头。但至少在尽头处,我能用没有受迪安的烂人品污染的空气把肺填满。
艾瑞克跑着追上我,但直到我来到了空荡荡的会场厅才注意到他。这里没有新鲜的空气,只有仿佛无处不在的装修材料味。我瞅准大门的方向然后照着歪歪斜斜的路子走过去,一出门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靠,杰斯,到底发生什么了?”艾瑞克一边问,一边在我身边短促地喘气。“我从来没有见你像那样。”
“像什么样?”
“不知道,愤怒,伤心,紧张。为什么你不喜欢迪安?”
“我就是不喜欢,成吗?”我们还在室内的时候,外面下过雨,现在空气格外清爽,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才回过神来回答艾瑞克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只要是个长屌的男人你就会上,为什么今天会拒绝?”
“靠,艾瑞克,咱们别再提了行吗。”
“嗨,伙计们。”卡尔-艾尔(“白化男”卡尔文①的简称,同时也在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