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盖弥彰,但他不知道我唱的是他。也许他只是当时不知道,又也许他早已知晓。
我拨着弦,等着看他转头就走,但起初他只是目瞪口呆,接着抿紧了唇,皱紧了眉头,然后当我唱到副歌时,他把注意力转到了手中的酒杯上。
“我呐喊:
酷刑与战争,
是冥王娼妇。
爱恨亦相随,
拉扯无休止,
我心永悦你。”
我别过头不看迪安,依旧闭着双眼。这首歌将我带回了那个废弃的工厂,整个工厂被丛生的野生灌木包围,那里是唯一一块没有碎玻璃渣的草地。没有其他小孩在那里玩,只有我们两个。在那里,我们在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有了第一个吻。在那里,我们第一次触摸并探索彼此的身体,他自信满满而我紧张不安,不敢去相信他真的想要我,我那时才十四岁,爱得如痴如醉。
“玻璃的碎片
散落在草地
人们砍伐,人们蹂躏,人们践踏。”
“你坐我身边,
看着我流泪:
永无得解脱。”
我扫着琴弦,在副歌部分提高了声音。
“我呐喊:
酷刑与战争,
是冥王娼妇。
爱恨亦相随,
拉扯无休止,
我心永悦你。”
我又唱了两遍副歌,现在几乎全场的人都在跟我合唱。之后我又拨了几个音,平和渐缓地结束了这首歌。
场上爆发的掌声从未如此热烈,不过之前也没有这么多骨肉皮在场。他们坐在“黑飓风”成员周围的几张桌子旁,冲我喜笑颜开,除了两个正缠在迪安身边的迷弟,其中一个是刚刚那位戏精男。迪安本人正在用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我,就好像在担心我会因为他偷了那首歌而起诉他,但我没有一点证据证明歌是我的,所以他大可以放心离开。
但是他没有。他静静地听我又唱了两首歌,在我离开舞台的时候走近我。乐队的成员们也靠过来,我停下脚步用眼睛找寻卡尔-艾尔,我的朋友从一头赶过来,推开挤在我身边的人来到我的身边。
“哥们儿,你真是太棒了!”亚裔男尹(大家都这样叫他)说。
“你把它唱绝了。你唱《冥王的娼妇》唱得比迪安还好,是他写了这首歌耶,”马克西姆脸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把手插进屁股兜里盯着迪安,他脸上有种忍耐着什么的表情。我希望他要么赶快离开,要么就说点什么。他的整个存在都让我焦躁不安。这种紧张犹如电流,就像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每当他向我走进一步,这股无形的力量就会让我更紧张。
“借过一下。”我用力推开他们,但一只手牢牢地挡在我胸前不让我离开。
“杰斯珀,”迪安低声说,他的指腹几乎按进我的胸里。“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我长出一口气,慢慢地把他的手从我胸前移开。“我叫杰斯,”我简短地说,“而且我还要工作。”
迪安在酒吧里泡了一整晚,一直待到深夜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从凳子起身,卡尔-艾尔就领着我直奔后门上了他的车。我不想跟迪安谈,也没什么可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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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迪安每晚都会出现,不是坐在吧台边上就是坐在桌子旁,以绝佳的角度窥视我工作。他不再试图和我搭话,但每一秒我都清楚地知晓他的存在,让我头痛极了。我真不懂他认出我后是打算做什么。如果他是想道歉,凭他的所作所为,想让我原谅真是门都没有。如果他是想借旧日那点情分和我滚床单,那就是在浪费他自己的时间。
被他围绕在身边造成的压力,令我倍感疲倦,于此同时我整夜难眠,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出他的脸,他的声音,或者那些曾经的往事。
“那家伙给你找麻烦?”唐尼问道,他是一个穿着皮革挂链子,长得又高又壮的常客。他将头上的印花头巾推回到灰白的头发上,把长得毛茸茸的大手搭在吧台上。
“我没事,”我咕哝着,拿出杯子给他倒上他常点的朗姆酒混可乐。接着我违反员工守则,仰头给自己灌了一记桃味杜松子酒。
“真不喜欢他和他那伙娘娘腔妖怪把酒吧给攻占了。上次我还特意确认了一下,这里是‘飞翔的法国人’,不是什么‘飘飞的娘娘腔’,虽然法国人跟娘娘腔也没啥区别。”他用毛糙的手指甲抓挠着络腮胡。
我轻笑着把饮料递给他,再把瓶子收拾好。我听说过这个典故,这间酒吧原来有个蠢爆的名字,叫什么“神经元”,但有一天晚上,飞车党们和一群法国游客干了一架;绝大多数法国人都被扔了出去,从而留下了这个逸名。
“别担心,我知道你和他们一样,”唐尼说,我偏过头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正落在我的屁股上,和我的眼神一触又立马收回。“只不过我是真心不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货色。”
我还真不知道唐尼喜欢同性。我意思是,当然,肯定有几个飞车党是,但唐尼还真的没被我的“基达”探测到。不过,他此时眼里的神色,准确无误地告诉了我一切。
“如果他敢给你找麻烦,就告诉我,好吗?咱们自己人要关照自己人。”
“谢谢,”我说,有点被这番意外的话惊讶到了。他说的“自己人”,是指“我们这间酒吧里的同志”还是指“我们全体常客”?不管怎么说,被人接纳的感觉很舒心。
“见鬼了啊,”就在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