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木色的盒子,半点纹饰也没有。盒子中装着一捧黑色,用冰丝规规整整地系着。
那是阿酒与芜苻辞别那日剪下的头发。
那日阿酒看着芜苻不愿回转的背影,知他心意,又笑自己多情,便拿起了放在一边小几上的灯剪,将本想留给芜苻看看的长发剪断。
他那时一剪一剪剪得凌乱,断发胡乱落在地上,更有山风吹着,也不知芜苻是怎么把它们都规整好的。
地上的红线只剩三寸,连着阿酒与那团飞灰。阿酒望着那个盒子,双膝发软,几乎是跌地跪了下来。
地面震颤,那一盒子被芜苻放在眼前看到死也没看破的头发,终于同芜苻一样,灰飞烟灭。
仅余的三寸红线泛起岩浆的颜色,剧烈而狰狞地翻搅。烈焰扭曲了空气,跳得阿酒的面孔晦涩难辨。
“阿酒!”天帝震怒的声音骤然响彻。
“天道……”阿酒的声音微弱地响起,“有东西在往我脑袋里钻,好疼啊。”
天帝的声音带出了雷霆之势:“尔为道种,竟欲入魔?!”
阿酒的语气一时是他自己,一时像孩童,一时又像女人。“我做不成了。”他说。
那三寸岩浆似的红线蠕动着向他膝前收拢,阿酒像见着什么心爱之物一样伸出手去,下一瞬,双手齐断。
天道终于出手了。
阿酒的身体疼得一颤,脸上仍是木然。
是日,天道震怒,罚阿酒背负凛岳,重走三世路,把落下的脚印,一一拾来。*
第九章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