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知道外人都如此评价你了,一定又要跟我臭显摆了吧?我好想看你得意又自负的样子,你何时才能做给我看?”
比如那凤星文前些日子来了趟沧海,见了沈无心在冰棺中躺着,居然不顾温润形象,扑在冰棺之上哭得比楚歌还凶。
“那凤星文也真是小哭包,怪不得你当日和我说,他温润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果真如你所说。他也真的很想你了,你知不知道?”
可说到最后,往往都会泣不成声,他趴在他冰凉的胸口上,听着胸膛内平缓的心跳声:“无心,好相公,你何时才能醒过来,我真的很想你。”
……
这样漫长的时光,不知不觉中一过便是三年。
三年,久到有意被接到沧海后,已经从一只小猫长成了大猫。久到叶湖那个调皮鬼在下山游历时碰到了心爱的男子,与其喜结连理,如今已经有了身孕。久到所有人都认为沈无心不会再醒来,只有楚歌还在殷切地盼望着。
转眼时光匆匆,又已至一年七月。
遥记三年前的七月,二人手牵着手,站在初心崖旁,笑看山间碧浪滔天,风起云涌,漫山合欢花落英缤纷,漫天飞舞。二人会心一笑,仿佛那时便是永恒。
沧海的后山上也种了许许多多的合欢花,只是远不如初心崖上的来的好看壮观。
在一个明媚的午后,楚歌跑到后山上,掀起衣袍捧着,拾了满满一衣兜的粉色合欢。
像这样美丽的花朵,不该零落成泥,它如同那人一般,应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值得被温柔珍藏。
何况冰棺太单调,那冰冷的寒气总让人不寒而栗,如同缺少生气一般死气沉沉,理应用些花儿陪衬。
每个季节,楚歌都会采了不同的花,轻放在沈无心耳侧。
今日一如往常,他兜着满满的合欢花回到禁地,刚走至门口,冥冥中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一抬头,被眼前的一幕震住。
兜着衣服的手一松,粉色的合欢洋洋洒洒落了下去,风一吹,带着纤纤花叶飘荡在了空气中。
晦暗的山洞中,那人……沈无心,仿佛这些年从未变过,他安静地在冰棺前负手而立,一双含情眼眸噙了泪水,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如当年初见时一般,他清俊朗逸,如画中走出的谪仙美人,两颗梨涡浅浅浮现,是那久违的笑容。
人生若只如初见,只道当时是寻常。
楚歌傻站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揉了再揉,最后却搓出了眼泪。
像断了线。
原来,这便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最后,他努力化出一个笑容,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傻。
此刻,前尘往事俱已不再重要。
沈无心阔步走上前来,牵起他的手,一如三年前在五华山前,那时漫天飞雪,他为他系上雪白狐领,对他说‘此战结束,我们便回家。’
许久未言语,声音已是青涩沙哑。
他紧紧搂住他,抵在他的耳侧,轻声莞尔:“阿楚,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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