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怕以跪着的姿态。
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睡着。
后来的那几日,兄长似乎忙于处理派中事务。只是有空时,还是会来看我。
然后他向我提及,想让我接管一部分临湘派的事情。
我感念于他这份信任,却是不愿真的接手的。
派中右护法林璞来见过我,倒是支持我接手一部分事情的。
倒是左护法林瑑,我看不清他的心思。
只是稍加注意便能感觉得到,他似乎一直不愿与我碰面。
既然派中有人看不惯我,而这人又是兄长赏识的左护法,我便自然不愿让兄长难做。
不过我大概是,误会了那个林瑑看不惯我的缘由了。
这日晨,刚起床不久,兄长便来找我。
与往常不同。这次他大概是有些苦闷的事情要说与我听的。
先同我喝了会茶,又照旧闲聊几句,兄长还是耐不住和我说了。
说的是派中左护法林瑑。
原来这林瑑,竟是喜欢着我这个兄长的。
只是我这兄长竟是不愿认下这种事情的。他觉得那是林瑑昨日被下了药后的迷乱,而两人即便做了这种事情,也是不好在一起的。
竟同我与主子的情况如此相似。
只是从兄长先前对林瑑的想法来看,便觉得兄长对他也并非没有感情。
如此这般,便比我和主子好很多了啊……
起码,不是单方面的相思。只不过我这兄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罢了。
其实我本不该对兄长的事情干涉太多。
也本不该如此轻易地生了怜悯之心。
甚至我该劝兄长快些娶个温婉的女子。这般才是对兄长好吧。
可想一想林瑑的状况,忽然便觉得不忍。
总觉得和我那时有些相似。
只不过他是一派护法。
我只是个影。
且兄长对他有意。
主子对我,却只剩下怨恨了吧。
不过我对兄长,也不好明说。便只说让兄长不必顾忌太多,却是要把自己的心意弄个清楚明白。
他愣了下神,便说知晓了。
我知他今后自然会仔细考虑,便也不再提这事。
无论兄长做出什么决定,我总是站在他这边的。这般说法,不过是为着让兄长违了自己心意后再悔不当初。
然后兄长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对牵机楼主,该不会也是——”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他没把话说完。
而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况。
他看向我。
我低头。
定是让他失望了。
然后我才发现,这些日子以来,我竟已经不忍他失望。
那是我的,兄长。
口头上不认,却是心里头认下了的。
可正因为如此,我不愿对他说了假话。
却也不忍说出真话。
他看我这模样,大概也是知道了。随即轻叹一声,“以前你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只是,既然都离开了……便早些断了念想吧。”
断了念想啊……
我又何尝不知该断了念想。
可我也早已决定,这辈子,都奉他一人为主。
直至死亡,都只属于一人。
哪怕他不需要。
哪怕他不想要。
“对不起……哥哥。我已决定了我是篁,而不是林皓。所以……”
终究还是按他的期望叫了一声“哥哥”。
可接下来的话,怎也说不出口。
他忽然拥我入怀。
我感觉得到他有些颤抖。
就这么过了一会,他深吸一口气,说,过段时日再说吧。
嗯。我应道。
我知道,他期望着时间带走一些东西。
只是我既是选择了铭记,就不会轻易遗忘。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是不是这辈子,也见不到了呢……
罢了。也该要接受事实了。
我知道我对于他,已经是一个过客了。
过去的事情,他没再追究,已是宽容得很了。
我又怎能奢望他的原谅。
又过了些日子,兄长还是让我接手了一部分事务。
既然没有左护法林瑑那个顾虑,我想了想,便也答应了。
其实我知道兄长此举是为了我快些融入临湘派。我知他是好意,也接受了“林皓”这个身份。
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还是那个篁。
内心深处,还是企盼着那个人。
哪怕是卑微的仰视,亦足够。
不过这种平静的日子终究还是没有持续下来。
终于有一日牵机楼同徊月楼一起围了临湘派。
临湘派东边临江西边依山,把南北两处堵了,便毫无其他的办法。
右护法林璞来报,说牵机楼主在南边。
主子来了……
主子要做什么呢?
不论如何,我想见主子。
兄长拦住我。说是要我好好在里面等着。
可我又如何等得住。
只是……要辜负兄长这份苦心了。
我对兄长说,我要见他。
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
兄长自然不允。
“若哥哥今日不让我出去……那明日的我,便还是牵机楼的篁,而不是临湘派的林皓。”
我知晓兄长听闻这话必然心痛至极。
可为了见主子……
便顾不得了。
哪怕主子此次到来,是来取我这条命的,也是无妨。
“你……”
兄长此时对我,应当是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