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田挠着脑袋,时不时环顾街上的行人。
“哪有不散的筵席。盼着你独当一面那天啊。”
“哈哈哈!放心吧前辈,这还用说嘛!本大爷可是全县第一的正统接班人哪!”
“又说大话!”牧随手敲了他的头一下,“你们这届竞争可激烈着呢,明年还不知有怎样的新秀出现。你好歹要当学长了,也该学着稳重点了。”
“什么嘛,我始终都没忘记努力啦!”
“那最好喔。”
清田在公交车站前停住,“前辈去哪边坐车?”
“我还得到附近书店转一圈。”
“喔!前辈!考试加油呀!”
牧冲他挥了挥拳头,大步离开了。
*
除夕夜的热闹应是和考生们无关的,吃过年夜饭就别坐在电视机前看红白歌会了,还是回到书桌前苦读吧。
牧家亲戚多,每年过年都特别热闹。除了父亲这边,母亲娘家人也会过来拜会。一连好几天得不到清净。
他不大喜欢这种应酬场面,主要是不太会应付亲戚们那些闲话家常,当成玩笑听吧,却总觉得怎么也笑不出来,所以躲在房里念书是最好的借口。
不过今年情况有点特殊,他要去神社听新年钟声,再到海边观赏新年日出。当然,不是一个人。
藤真家里管得宽松啊,他就大大方方说要去约会,只不过家里人自然以为是和哪个女孩子就对了。
鹤冈八幡宫人满为患。
“真夸张啊。”藤真轻轻摇着头感叹。
“每年都是这样的吧。”
“除了小时候跟着父母,以后我可没来过。”
“是啊,有这工夫,不如睡觉呢。”
“买点吃的吧,烤年糕之类的。”
“嗯,也好。”
两人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闲谈。
牧说起白天在更衣室看到的奇事。幸亏撞见的是那两个家伙啊,不管怎么说,外表都不错,要是看到的是——还是尽量不要想象了。
“呀,异装癖?”
“只是赌注而已。”
“啊,你别说,”牧上上下下打量藤真,“你这身形和清田还真像,如果戴上帽子,看不到脸,很容易搞错啊。”
“你又找碴儿是吧?”藤真斜着眼睛道。
“坏了,坏了,我忘了,约会的时候不能谈其他人。”牧笑道,“不过这回就算了吧。过年呢,不应该生气的。”
“那么,那位清田的扮相如何啊?”
“啊?”牧忍俊不禁,“跟你讲,真是不堪忍睹啊。”
“哼,我就知道。”藤真显得有点得意。“下次我穿女装来和你约会喽,教你见识下什么叫沉鱼落雁。”
嘿呦,越来越大言不惭了啊!
“你们这种身高……当然也包括我在内,在球场上是不够显眼,但身为女人那可是巨人了,光这一点就不过关喽。”
“呿,你懂什么!我这样的,这种身高啊,是最受欢迎的俱乐部女王型!”
牧把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新年钟声敲响了。
二人不约而同合掌许愿。
一百零八声钟声结束。
“你许了什么愿啊?”藤真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嘛。”
“我们……”藤真思索着,“先去附近的高层建筑物顶楼看看不,也许比海边更早看到日出哦。”
“随你喽。”
午夜的寒风还是很冷的,牧主动帮藤真裹紧脖子上的围巾。
大厦顶楼也纷纷聚集着等待日出的人群,三五成群好不吵闹。
“你好像变得越来越迁就我了。特别是这些天。”
站在顶楼入口处的藤真并没看牧,目视着前方的光亮处。
“不对吗?不配合你吧,会被说没风度,照顾你一下吧又嫌迁就。嗳,不但任性还很拧巴啊。”
“我只是觉得……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藤真按住被高处夜风吹乱的刘海儿。
“男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啊,因为有了那层关系心就柔软起来了,连原先的态度都变了哈。”
“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喂,你在胡说些有的没的我可要生气了,这就回去了。”
新年的喜庆气息依然没能冲淡牧此时心中涌起的不祥预感。
藤真终于转向他这边。
“距离日出还得好几个钟头呢,我有个不情之请。”
不好的预感。
*
他干吗非得这么做不可?
任性,任性,任性,实在太任性了!想一出是一出!
从大厦顶楼走下来,牧打车和藤真一起回到他家,而后牧留在外面等待。
的确是太过迁就那家伙了!牧觉得自己真有必要反省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藤真轻轻打开家门闪了出来。
站在路灯下的牧不由得惊呆了。
“稍微花了点时间,真不好意思,你冻僵了吧?”
藤真换上了姐姐留在家里的长裙和呢料大衣,披在肩部的头发打着旋,他没忘记戴上毛线帽子和围巾。
“啊,我姐姐,那家伙啊好在不是娇小型的,我还凑合穿得进去。哼,我小时候就常被她这么作弄来着!不过现在她只能自惭形秽喽,我打扮起来可比她美”
“你要问什么?我家里人?哎呀,他们看完节目就睡了,得照顾我妹妹的作息时间嘛!甭担心啦!走啦,我们走去海边吧。”
牧只顾着机械地点头,“嗯,嗯,挺、挺漂亮的!”
“呵!”藤真歪嘴直笑,“瞧你,真跟个色老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