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雅兴,正好给队员们做做榜样。”
许山岚好笑,抱着胸斜睨着丛展轶。丛展轶回望他,不易察觉地点点头。
许山岚想了想,说:“那好吧,还望校长手下留情。”两人用一种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眼神对视一眼,一起走上训练垫子。
丛展轶脱下外套和鞋子,放到一边,解开衬衫袖口和衣领的扣子,略略活动一下,说:“可以了。”两人相对抱拳行礼。许山岚按规矩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比丛展轶辈位低,理应由对方先动手。
武术套路比赛中也有对练这一环节,当年顾海平就想跟丛展轶参加对练比赛,但丛展轶不肯,执意比了太极拳。对练比赛很好看,有一对一也有一对二等等,但那些动作都是事先编排好的,虽然也摔也打,但假的成分居多。
但这次丛展轶和许山岚的对练不一样,在馆里的都是练家子,就连最小的队员都能看出,他们进行的绝非对练成型套路,而是实实在在的对打。但对打能做到这种漂亮流畅的程度,又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说不定是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练就的默契。
丛展轶有心让许山岚在大家面前展现实力,防守多而攻击少。两人兔起鹘落穿梭变幻,令人眼花缭乱,队员们熟悉不熟悉的招式全都呈现出来。时而长拳时而太极时而少林时而洪拳,诡变莫测难以捉摸,上一个动作似乎见过下一个动作极为熟悉,可还没等叫出名字,有一个从未学过的动作干净利落跃入眼底。
队员们个个眼睛瞪得溜圆,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一个动作,那可真是遗憾。一辈子这样的对打能见到几回?谢永天看得目不转睛心潮澎湃,若是上场的换做自己,恐怕一招半式都抵挡不住。这才知道,别提丛展轶,和许山岚相比都差了太多,望尘莫及。
这场对打了足足二十分钟,丛展轶看准许山岚一处破绽,欺身前攻,许山岚侧身相避,两人打了个交错。丛展轶回身屈肘直击对方后心,许山岚早已料到师兄会用这一招,以往都是向前疾跃趋避,不料这次许山岚却凝步不前,只身形略矮,避开要害部位,扭身回击。
两人自幼相伴,早已心意相通,甚至到了不需看到彼此神色,只要一个小动作都能猜出对方想法的地步。丛展轶一见许山岚不躲反而还击,便知小师弟肯定还有下招,索性招式用老,双拳直击对方肩头。
果然,许山岚见拳风来过,双手一扭一送,正好擒住丛展轶双腕,双肩腰部齐用力,大喝一声,一个背摔,丛展轶飞过许山岚头顶,直摔在地。许山岚趁势前袭,膝头正抵在丛展轶胸口,臂肘压在大师兄喉头。这要是真正对敌,敌人的胸骨喉骨必然同时碎裂,再无可救。
这一点小小变故,只有师兄弟两人知道,旁人根本看不出,只见自己的教练把校长打翻在地。孩子们兴奋得满脸放光,鼓掌鼓得手都红了。
丛展轶仰躺在垫子上,自下而上望着许山岚。小师弟抿着唇,因为刚才的激烈运动而面泛潮红,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脸上现出那种使坏的小伎俩得逞的得意笑容。
丛展轶忽然很想伸臂把许山岚拉下来,狠狠吻上去。
80、明星归来
许山岚趴在窗台上,皱着眉头张望着。已经不算早了,夕阳仅剩一点余晖,恋恋不舍地在天边抹下最后一抹霞光。院子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映出石子路上长长的身影。
谢永天近乎固执地给花圃里的秋海棠浇水,一遍又一遍,地面上的泥土被他整理了无数次,哪怕指甲盖大小的泥块都捻成粉末状,细得不能再细。
许山岚长长地叹口气,回过头来看坐在沙发上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丛展轶,一咬牙:“大师兄,要不然,要不然你就收他做徒弟?”
丛展轶把目光投在新一期的杂志上,淡定地问:“第几天了?”
“第三天了呗。”许山岚翻个白眼。
“这你就受不了了?要当师父,得有耐性,再等等吧。”
“不是。”许山岚叹口气走过来,“我是怕他把那株海棠浇死了,那还是师叔种的呢。”
“那你就去说,让他回学校晚训去,别在这里碍眼。”
许山岚嘟着嘴:“我不去。”
“那你让谁去?那不是你的队员吗?”
“你去。他听你的,不听我的。”
丛展轶抬起头来,凝视了小师弟片刻,嗤地一笑:“你瞧你这样,被队员们看见,估计谁也不能再服你了。”
“是呀,我哪有大师兄有气度。”许山岚说得酸溜溜的。
“我是你的手下败将,大家都瞧见了。”
许山岚想一想,眉眼弯一弯:“别说,当时感觉真的好爽。哎,你哪天还到学校去检查工作啊?”
丛展轶低头看书,权当没听到。
许山岚又向外张望一会,谢永天正抱着把大扫帚扫院子。他说:“这孩子也挺不容易,这么诚心我就做不到。”
“是啊。”丛展轶鼻子里哼一声,“你得是让我求你好好练武。”
许山岚双手抱胸斜睨着他,故意点着一只脚尖,痞痞地问:“怎么,你还不愿意?”
丛展轶看着他笑,起身吻住许山岚的嘴唇,好半晌低声道:“求之不得。”
许山岚面上一热,三分抱怨三分羞赧:“我发现你怎么岁数越大越不正经?”
丛展轶正色道:“这才是正经事。”
“呸。”许山岚按住沙发靠背,纵身跃出,跑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