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每一次的做爱,欧鹏都是温柔的,自己则无比的粗鲁。为什麽自己发怒,欧鹏反而会更加兴奋呢?厉剑弄不懂。
於是发了第三条短信。
崔仁明到火车站接他们,而且是在站内接,而且还是推著一辆轮椅进来接的。厉剑哑然失笑,不知道崔大校到底跟崔仁明说了什麽。
崔仁明没有多问,只是问是去医院还是回家。厉剑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说回家吧。崔仁明说行,回家。
於是到了保全学校。小吴的女朋友已经在学校里等著了。那是个很强的女孩子,跟小吴是同村子的青梅竹马。小吴当兵,她出去打工。小吴退伍,她辞了东莞那边的工作,回到长沙,继续打工。两口子拼了命的存钱,总算在这城乡结合部买了套小居室。
小吴笑嘻嘻地拿出块玉,说是在缅甸买的,据说是正宗的,用血染红过,拿这个娶你,好不好?女孩子笑得眼睛亮晶晶的,说好,等民政局上班了,我们就去扯证,你伤好了,我们就会老家办酒。
厉剑从口袋中掏出了两颗弹壳,一颗,从小吴身上取下来的,另一颗,来自自己的大腿。厉剑把自己的那颗又放回口袋,把小吴的那颗递给女孩子,笑著说:“这个……留著吧。你够强,留著它,小吴以後就百毒不侵了。”
女孩子接过子弹,落下两滴泪,又很快地擦掉,说崔老板请了医生在这里呢,赶紧换药,去休息。厉哥,小吴跟著你,我就不怕。
厉剑点点头,说,有小吴他们跟著,我也不怕。来来来,这个是乔洪,你认识的,这一次,是他救了我们两个。
医生给他们检查过伤口,又换了药,小吴自然有女朋友照顾,厉剑便在乔洪的帮助下,洗了个澡,躺上了床。
这里,其实也是自己的家啊。厉剑默默地对自己说。
初七,欧鹏还没有给厉剑回短消息,也没有打电话。厉剑拿著手机,有些失神。那个人,为什麽不回短消息?忙到连回复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还是因为……不过是419而已?
崔老太爷也来看望厉剑了,还在厉剑的伤口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害得厉剑大汗淋漓,差点喊出声来。崔老太爷只是眯著眼睛笑,把崔仁明他们都轰走,缠著要厉剑跟他说这次任务的事。厉剑一边擦汗,一边说任务是绝密,不能外泄的,不如,跟您讲个故事吧。
崔老太爷笑眯眯地听故事,间或评价几句。等厉剑的故事讲完,崔老太爷也开始讲故事。厉剑发现,崔老太爷人老,脑子可不糊涂,他跟厉剑讲的故事,和跟崔仁明讲的故事,侧重点完全不一样。他说当年抗日,他们这支部队被日军和伪军包围,然後化整为零,打游击,跑山路,下河道。崔老太爷说,最绝望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绝望。因为,就算有汉奸,有懦弱怕死的老百姓,有老天作对,他们也不会绝望。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河里的每一滴水,山上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都在给他们提供能量,源源不断永远都用不尽的能量。
崔老太爷又拍了拍厉剑的腿,声音变得轻柔。崔大校一直想要你跟我们家仁明在一起……他也把你当成是孩子吧,如果你也进了崔家,就会有更多的崔家人来罩著你。可是他……嗨,没有看到,其实你用不著别人罩著,而且我们家那个混世魔王,他并不是真正的知道你。孩子,你……啊哈……那个……
崔老太爷难得地也脸红了。
厉剑微微地笑了笑,点头。像小吴的女朋友那样,懂,并且无条件的支持和包容,才是真正的伴侣。
但是,其实,那个也并不是先决条件吧。最重要的是,自己会牵挂的,也会被牵挂的,才是对的那个人。
厉剑牵挂著欧鹏。虽然还没有到难分难舍的那个地步,毕竟是牵挂。只是,欧鹏似乎并不牵挂他。
初八,厉剑可以起身走动了。痛,是仍然有些痛的,只不过,他不怕,早已经习惯了。站在办公室,看著窗外跑跑跳跳的小孩子,厉剑拨通了手机,找欧鹏。
欧鹏很欢快地给他拜年,问过年有没有回老家。厉剑说没有。欧鹏没有提起短消息的事,厉剑自然也不好问他的反应。所以很快,两个人就都沈默了下来。
厉剑看著两个小男孩在地上匍匐前进,喉头一哽,居然说:“三十晚上,我出任务去了,有惊无险,没死。”
欧鹏啊了一声。过了十几秒锺,电话被挂断了。
18.
razor(18)
欧鹏猛地睁开眼睛,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心脏怦怦乱跳,手脚都有些发麻。
房子里很安静,暗暗的,窗帘拉得紧密合缝,只有隐隐的光透进来。
过了好一会儿,欧鹏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自家的床上,刚从梦中惊醒。噩梦。
打开壁灯,柔和的光线洒在房子里。欧鹏伸出手摸了摸脸,满手的汗,身上湿漉漉的,很难受。
欧鹏套上棉袄,穿上棉拖鞋,先到洗手间撒了泡尿,又摸黑到饮水机处倒了杯水,一口喝干。一股凉意顺著喉咙一线向下,直达胃部,让欧鹏激灵了一下,觉得冷了,又慌忙地窜回房间,上床,躲进被子里,半坐著,拿手机看了看,凌晨五点。
欧鹏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进去,让尼古丁麻醉了一下肺部,再慢慢地吐了出来。
欧鹏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错,很少做梦,更不用说是噩梦了。还记得高中时同学们说著晚上做的各种各样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