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一阵惨呼从曹仁口中喊出。
一声声惨呼入海啸往外涌去,那声音竟胜过天上撕裂苍穹的闪电,雨中的悲咽赛过不断落下的雨点,数万人好似深秋时累累而弯腰的麦穗,顺着冷风,如退潮一般对着马车这边垂下。
一日后,长安,未央宫宣室。
早朝如旧,即便这上朝的人中有不少对曹操恨得牙髓也在发痒,然而作为深得圣眷的大汉未来国丈曹操依旧稳稳的站在众人最前面,让那些人只能对着他背影咬牙。
鸡毛蒜皮的事进行到一半,一名内监忽然神色匆匆往刘协跑去。
只见那内监离刘协还有二十来步远便被拦了下,说了两句之后又被放行,在宣室诸人的凝视下这内监一路小跑到刘协身边,然而一句话刚起了个头内监便说不下去:“太傅……太傅他……”
此时刘协还未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独属于少年清朗的声音在诸人头顶响起:“太傅怎了?”
或许是压力太大,脑中一片空白的内监终于找到自己的话语,对着刘协哭道:“太傅他殉国了。”
殉国,便是死了。
那内监的音量并不晓,一时间宣室哄的声响,议论纷纷。
将两个词在脑中艰难的转化了个意思,刘协博然起身,头上珠冕摇晃,“你说什么!昨日不是说太傅已经平定袁氏兄弟之乱了么?”
在瞬间的手足无措之后,回过神来的刘协只觉手脚发软几乎战力不住,用力按住身边的御案刘协这才稳住身形,待耳边轰鸣声过了之后立刻指着那内监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传信的人呢,还不叫上来!”
“诺!”那内监哪儿知道什么,哆嗦着退下去叫人。
不一会儿的时间,一名身着天策军服的士兵便蹬蹬进入宣室。这士兵还未来及见礼,便被刘协打断,“太傅他怎么了,不过一日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宣室中无论是震惊的,还是私下窃喜的,均做茫然状看向那士兵,唯有曹操一动不动保持着面向御阶。
这士兵奉曹仁之命快马加鞭先一步回长安报信,此时一路未曾休息的士兵满头热汗未干,尚未得饮下一口甘露只得咽了咽口水沙哑道:“禀陛下,有刺客混入天策军中对将军放冷箭,将军中箭后因决战在即未免军心动摇便一直隐而不发,后在回长安的路上将军先染痢疾,后染风寒,加之箭伤不曾好转反复化脓,数病爆发,救治不及便去了。”
这人话落,原本还窃窃私语的宣室中诸人顿时不再言语,用眼角余光去打量站在最前,沉默不言的曹操。
众所周知大汉的相国同太傅关系好,这两人从未争过权,曹操私下更是称谢知非为其义弟,同他手足。谢知非死在战场上曹操会让对方付出代价,只是这病死的,当真怪不得谁了
宣室中几家欢喜几家愁,刘协端坐御阶之上一言未发,许久之后一直问曾动的曹操转过神来。
只见曹操神色如常,然而越是如此诸人越是心惊,只见曹操那双眼睛如沁了毒液一般阴冷:“那刺客呢?”
士兵立刻道:“并未找到刺客,只是军医坚持将军四周必有痢疾传染源,曹仁将军命军医搜查将军账内器具时发现将军账内有染病动物的毛发。军医断言那是染了痢疾的牲畜毛发,肯定将军是接触帐中那些染病的牲畜毛发后染上的痢疾。”
这便是说,谢知非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若说先前众人还在庆幸的话,那么此时心顿时悬了起来,若这士兵所言不虚,那谢知非必然是在回长安的路上因同痢疾源头贴近,因而不断感染痢疾,伤口化脓,感染风寒,从而将身体彻底拖垮。
刘协一双手放在御桌上,“混……账……东西”,指节已变白。
到底是哪些人,刘协心中已有了定论,暴怒之下刘协猛的站了起来,十来岁的少年还不会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让他此时想到的唯一办事宣泄,刘协伸手便在桌上一推。
哐当!
鎏金的焚香庐、雕琢的墨砚……御桌上一应事物尽数被推落再地,香庐的盖子从御阶下滚落至那士兵的脚下,打了几个转后这才稳稳落地。
嘭!
巨响之后,漆黑的御案从御阶上滚落,刘协站在御阶上气得直发抖,他身边的宫女内监早已跪趴在地上噤若寒蝉。
朝中诸人何曾见过刘协如此模样,纷纷做木头人的模样,只听得刘协暴怒时嘶声力竭的声音在宣室里回荡:“残害忠良,国之罪人!此事针便交于相国,不管何种方法,朕要知道是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第二日,曹操在长安城中掀起一阵闻者色变的冷风。
无论这道风刮至何处,一片狼藉,依照刘协‘从疑者皆以谋逆罪论处’,无数人被压入天牢,为脱罪而四下攀咬,落得一地鸡毛。比起愤怒之下会失去理智的刘协,怒到极致之后,曹操反倒是冷静的知道这些人敢做这样的事必是不会留下证据。
他们能做的,便是依照计划,一步一步将这些人推向不可自救的深渊。
这个时间很长,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或许到他死了也未必能做成。然而曹操并不怕,二十年后刘协已成熟,身边又有他为其挑选的辅佐之才必能继续这个计划。
待天策军回到长安后,曹操淡定的听着手读着有哪些人往吕布府上送礼。
等这长长的名单念完曹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