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泉预早知道喜红阁背后真正的主人,有着神幽门不传之秘的渊源,也知道神幽门这个隐秘在江湖深处的门派几乎从不沾染明面上的江湖斗争。
但到底还是为心底的欲求迷惑了从来准确的判断。
泉预错断了夜问天此人的实力,更小看了这个总是藏头藏尾的人真正的手段。
安静的夜晚里,寂静的金渠上。曾经销金窟里最红火的青楼喜红阁,已经真正成为了一座易入难出的坟墓。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喜红阁大厅的地上已经躺了不下十余具尸体。每一具尸体全都不无相同的被捏断了脖颈。
不见多少血腥,也没有太过惨烈的厮杀过程。
可是在场的人,不论是倒下的还是站着的却都已经感受到了属于江湖真正的气息,死亡的气息。
泉预和夜问天相互逼视,在已知的失败和不甘中泉预再也顾不上冷眼蔑视夜问天这个恶魔。
一把柔若水线的软剑从泉预袖中甩出来的时候,夜问天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全然不同对付之前的死士的默然转而主动出击。
几乎找不到破绽的黑蚕丝手套是专门破解天下以锋利凶悍为势的兵刃。
泉预虽然是个少于和人殊死搏斗的宗师王族,可本身也有着顶尖的实力。
柔若无骨的软剑还有难以破绽的黑蚕丝手套,两样都是极难一见也绝难练成的功夫,相互之间炸然争锋,竟然也难以判断到底哪个更诡秘哪个更危险。
泉预和夜问天身影纠缠在一起,黑蚕丝与软剑所触发出的声音诡异的让人如同身在异世。
“嘶嘶索索”
当泉预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招式全被夜问天拿捏住的时候,夜问天也已经冷下眼两手交错直接抓住滑若游蛇的软剑,几个拧转锁死了泉预的武器,就见软到根本无法折断的剑身几个扭转,尖细的剑尖反转过来刺穿了泉预的喉咙。
“嘶啦”一声,夜问天以极快的手法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泉预手中的软剑恢复了笔直的模样直直指着收身远处的夜问天,他脖颈中间一个食指大小的血洞不住喷涌出热血来,湿透了他本来威风赫赫的朝服。
泉预死时还瞪着眼睛,似乎对自己所预想的结局不能接受。
在两把锋利骇人的剑紧接着飞跃楼梯夹击夜问天的时候,泉预的尸体尚且保持着死不瞑目的样子立在原地。
很快玉生楼的护法也在夜问天的奇异神功中拜下阵来。
虽然江湖中时常会有高手摩擦,很多时候交手也未必就是你死我活。
但就是有那么极为少的时候,高手之间的输赢必须要以一方的死来界定。
在这种时刻,只要有一丝失误就有可能失去一切,其中就包括一个人的生命。
玉生楼的两大护法练手使出玉生楼的双城剑与夜问天周旋,但最终也没法在夜问天身上找到击败对方,或者让对方失误的可能。
玉生楼在江湖中的地位不仅凭借多年来不衰的名声,更是因为独步天下的双城剑诀。
所谓雕玉成双,天下无殇。说的就是玉生楼双城剑诀的碧玉无瑕,相辅相成,互补无错。君子如玉的双城剑诀曾是天下间最坦荡旷达的武学。
它的精妙,哪怕经历的几多衰落也依旧能够在后人的身法中窥见其中的深奥。
但是黑蚕丝手套上的功夫却和坦荡明亮的双城剑诀截然相反。
隐藏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每当出现的时候都如同天狗食日月...再难探到一丝光明。
虽然星辰可以在夜空中璀璨,但终究还是黑暗更为神幽无由。
喜红阁里的尸体越来越多,夜问天的手上沾染的鲜血也越来越腥浓。
作为一个不该出现在光亮中的人,夜问天的出现除了说明江湖的黑暗已经蔓延到了足以吞噬光之边沿,也说明了黑暗的深处有什么已经被影响改变。
“咚!”
一具新鲜的尸体倒在了夜问天黑色的披风之下。
他所经营了许久的喜红阁一夜之间被人付之一炬,只留下一个随时会塌陷的空壳。但他并不为这个结果感到任何愤怒或者悲痛。
唯独那个被他放在喜红阁内,卷起了这场骇人厮杀的人,才是他在乎的...
“好酒...”
坐在喜红阁二楼已经很久很久的浪子抱着沉甸甸的酒坛仰头灌酒,忍不住赞叹。
他倚靠在栏杆前,一点不为大厅堆满的尸体动容,只是专心的喝着酒知道酒坛里再也到不出一滴...
浪子无可奈何的抖抖手里的酒坛发现最后一滴酒也没有了,叹口气只能垂下手臂,由着那个空酒坛滚落在地上甚至滚下阶梯然后淹没在大厅的尸堆之中。
“他在吗?”
夜问天仰视着二楼的张青华语气平淡的询问,似乎脚下那数不清的尸体都只不过是可供踩踏的地毯。
“他一直都在啊?不是你把他放到这的么?他一个武功全废的疯子除了靠着皮囊吃饭还能去哪儿?”
听到张青华这样说,夜问天那张本来冷淡的脸扭曲了一下。
“今夜,来这里的人都要死。你也不例外...”
“呵呵...神幽门,的确是个不是人呆的鬼地方。早就出来的东西的也都是你这般的怪物。”
“你找死。”
张青华看着夜问天被他如此简单激怒,就直接笑出了声来。
“惜朝...你听见了吗?这个把你丢到这里来的怪物说我找死。”
张青华根本不在乎夜问天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