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证物?”
狄仁杰看了看那盒子,笑着跟他说:
“不是,与案子无关的东西。”
于是邝照也就不再多问,走时说晚饭时再来叫他。
等他醒来时听到院子里一片闹哄哄的声音,走出来一看,竟然是薄千张和尉迟真金来了。此时已是傍晚,临近晚饭时分,他俩带了些端午的节礼,说是来和大理寺的兄弟们分享一下。
薄千张才告老没有多久,众人看他带着一位红发蓝眼的前辈进来也是有些好奇,有些新来的年轻人不认识尉迟真金,而一些一直呆在大理寺的老人却十分惊讶了,看到尉迟真金来了,纷纷上去拱手行礼,感慨声、叹息声一片。
“多年不见,大人安好?”
“大人越发的清减了!”
尉迟真金也是十分感慨,说听到小伙子们叫自己前辈是多么听不惯,如今总算到了能够倚老卖老的时候了,大伙儿聊得开心,笑声惊起一片飞鸟。
狄仁杰想着尉迟真金突然到来,定是有他自己的用意,在远处看众人聊得高兴,也就在旁边微笑看着,倒是尉迟真金看见他一个人在回廊下背着手站着,也就不聊了,过来看看他干什么,属下们也就各自散去。
“大人为何转变心意,如今到大理寺公开露面,是要准备出山了吗?”邝照在后面悄声问薄千张的看法,千张点了点头,说昨夜尉迟真金回到他府里,郑重地问他,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来见太后,他们商议了一整夜,并写了几封书信之后,派人分别送给朝中几名阁老和重臣,如刘仁轨、戴至德、娄师德、裴行俭、魏元忠等人。
“一是告诉他们,他重返神都,禀告太后,等她召见。二则是……”千张压低声音说:“大家联手稳住武李两家,待新皇登基后,求她大赦天下。”
邝照点头称许,又叫人去安排晚饭。
“兄弟们都说你清减了,看来还是得跟我住在一起,也好养得壮些。”狄仁杰笑着将那个木盒子推到尉迟真金面前,让他看看是什么。
尉迟真金看着外观简单雅致的木盒,盒盖右下角有一个镂空莲花图案,看到图案下方是一片白瓷,揭开盖子后分成四格,最大的格子里放着一把白瓷茶壶,另外三个小格子,分别是一盒新茶和两只白瓷杯子,他拿起一只杯子,手指轻叩了一下,声音清脆,于是点点头说不错,又将杯子放回了盒子。
薄、邝二人走进偏厅让他俩一同去吃饭,千张看了看那套茶具,笑着说了一句:
“怎么就两只杯子啊,啧啧,就你俩喝茶,我们哪?”
邝照看了一下,知道是神都知名的茶坊里出的茶具,想着定是狄仁杰午后在街上买的,于是他笑着问尉迟真金:
“这可不是寻常的节礼,平白无故地,他送你礼物做什么?”
“你小子,还审我不成?!吃饭去!”
虽然大家都是戏谑的语气,只是都分明看到,尉迟真金耳朵红了些,于是邝照和千张又调侃了他两句。
“我们去吃饭了,你在这儿吃他的茶礼就行了……哈哈哈……别打别打……”
这一夜,似乎平静无波的过去,派出去值守在浮屠那里的几个小队,都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回报过来,千张晚饭后回去养伤,尉迟,邝,狄三人则在大理寺休息,等候情报。
晚间三人在院里歇凉。尉迟真金看着天上闪烁的无数星辰,突然问狄仁杰和邝照:
“你们为何不问我,怎么又想去见太后了?”
邝照说:
“浮屠一案,不论如何收场,只怕会牵连甚广,大人是怕太后登基之后大开杀戒,想着自己往昔在她那里还有几分薄面,要去做这诤臣。大人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狄仁杰也笑了,说:
“邝大人抢我的话说做甚?大人也不仅是为了护住这些往昔共事的兄弟们,刀兵一起,伤着的还是小民百姓,大人有慈悲心。”
尉迟真金点点头,邝照在旁笑说:
“到底是他会说话。”
一连两天,都没任何消息,到了五月初七。
刘仁轨、戴至德两人,一向行事作风各异,这两日竟然联名,一武一文同时上奏,称女皇即将登基,新朝新气象,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各地均有祥瑞之像,异口同声说了一堆好话,群臣们见两个领头的如此捧场,也就跟着称颂一番。太后见朝臣集体拥戴十分高兴,又问他们新朝要选拔人才,该如何行事,他俩便借机说要大赦天下,广开恩科,要太后在登基之后,赦免众多李家在押的子弟,通过开科取士,不拘一格录用人才,让大家一团和气,娄师德、裴行俭等人见状也百般附和。
太后见他们提到大赦,沉默不语,戴至德又说:
“老臣昨日见到了多年未在神都露面的尉迟卿,哦,臣说的便是尉迟真金,他无职无品,想为新朝效力,却苦无机会,臣垂垂老矣,尉迟卿正值盛年,实乃上佳人才。”
太后闻言十分惊讶,她沉思了一下,说:
“尉迟卿在神都也是人望甚高,本宫还是需他相助,只是他若出来,一时还不知道该给他个什么职位。此事就先放一放,再议吧。”
散朝后,已升任左仆射的武承嗣自己留了下来。
“姑母,这尉迟大人多年不见,此时出来求个官职,是什么意图?方才看起来,朝中不少人都颇为看重此人,倘若他们私下勾连,姑母可要留心。”
他是太后的侄子,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