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容貌出色,性格更是纯真,我从未遇过像你这样的少年。再加上大家同为静日宫弟子,房事本无什麽世俗上的瓜葛,因此与你欢好我是真的喜欢的。
“但是我并没有喜欢你到,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除了你不再要其他人这样的地步。”
雁声道。
“其实我们静日宫,即使像夏师兄和沈师兄那样,结伴江湖,心意相通,也不会刻意禁了与他人交接。只因为房事於我们已是行功的一种,再难回到世俗间与男女情爱相连。
“你太小,与你行事的人只有我,你便跳不脱,不能解。琅官你明明告诉我我们这派是如何刁钻如何无耻,却其实并不真正知道,还是把感情混淆进来了。
“对我来说,我喜欢你,就像我喜欢苏师兄,喜欢朱师兄。
“甚至我喜欢他们要更深,因为我与他们相处更长,他们处处维护我,教导我,使我今日能重新活著,好好的学习武功,这都是师兄们的情意,琅官你是比不上的。”
琅官听他清清楚楚说比不上,不觉心中抽痛,嘴唇颤抖。
雁声看著他神情变化继续道。
“其实我不值你如此。”
他说。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身世麽,我入宫前是怎样的一个人。今日说给你听,你就明白了。”
琅官身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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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碧树 章五 冬泠 3
(三)
“我家……在河西昌平县,父亲是县衙的文书,性格严肃。母亲容貌甚美,对子女却不太管教,与我们也有些生疏。我只有一妹,与我双胞而生,自小就好。”
他顿一顿。
“我从小性格跳脱,不喜读书,便不受父亲喜欢,稍大点更出入勾栏,被双亲深恶,坊中也知赵家之子不堪造就。”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想起琅官前日之语又加了一句。
“因此我虽生的好,却没有人上门提过亲。
“只有一个好友,与你提过的,是父亲同僚之子,与我同岁。我俩从小一起读书,他父亲早死,母亲眼盲,我父多有接济,他母亡後更搬入我家,我俩性格南辕北辙,却相处的极好。他更替我在父亲面前多加遮掩,只是我父对我本就无望。终於他乡试得中,我父便要将小妹嫁他为妻,笑言说要靠他终老。
“其实我并不在意父亲所言,只是我知他对我妹并无情意,只是看在父亲面上报我家的养育之恩,便劝他拒绝婚事,莫要误了我妹的终身。他果然直言对我妹只当亲妹看待,但我家的恩他无以为报,不过是代我父照看好我们兄妹,也算全了恩义。
“我这才知他往日与我厮混竟是为了报恩。少年脾气上来,便去劝我妹,莫要嫁此无情人。妹妹却默默无语,後言辞闪烁,竟意指我不平父亲厚待於他,又说从小她便知父母待我不如待她,言说我们兄妹之情她都记在心里,今後无论如何她总当我是兄长对待,但求我应了这门婚事,好友与妹妹皆得保全。
“我怒小妹无知,又伤心家中原来已无我立足之处,便向父亲告说,年已十六而一事无成,想出外游历,或可谋个差使,增长些见闻。
“父亲只言家中已无多余钱财,便允了我此行。
“临行我早两个时辰便出门,并未与双亲小妹告别……”
说到此处雁声淡淡一笑。
“那时少年心性,受点委屈就当旁人都错待了自己。其实以我昔日做派,在坊间日日打混,虽没有真正做过什麽作奸犯科之事,但在旁人看来,我又有任何可信之处?无怪我妹不信我,父母好友亦不看重。
“可那时并不觉得,还是负气出走。竟成永别。”
一阵静默,雁声又接著说。
“当时楚江城是江南第一fēng_liú地,江潮更是一景,当下便打算先去那里看看风景。”
雁声似也自觉好笑。
“也是冤孽,下船便看见一个男子,站在码头上当风而立。
“码头上千千万万的人,你来我往,喧闹的很,那男子往那里一站,却真真卓尔不群,玉树临风。
“我见他与江上一个船家说话,本以为他是要渡船,谁知他扔下几个铜板,那船家便递上一支芙蓉花。
“楚江的芙蓉,也是豔名远播的。这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的儒雅清贵,竟自在船头买芙蓉花,看在眼里便有种说不出的fēng_liú。
“只是他赏花却不是惜花人,一路倒提了那朵硕大姣妍的红芙蓉,竟是随风肆虐,至上望江楼搁在桌面上,花色仍豔,花瓣却早已凌乱不堪。好好一朵鲜芙蓉,才一会儿功夫已有几分楚楚可怜。
“我直叹可惜,没想到他回头一望,便正看向我这边。一双斜飞的眉毛如同墨染,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隐隐含光。
“我这才惊觉竟跟了人家一路,忙掉头就跑。这便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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