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水火从来不容呢?
在短短的十天里,燕池布置着他最后的局,忙得不可开交,因此墨阳并未打扰燕池,化形出来也就是陪着肥啾,给肥啾剥瓜子。
对此,燕池感觉有些奇怪,可又说不清楚是哪里奇怪,如果唯一能够感到真的古怪的,燕池倒是能提出一人:
云绮。
按理来说,云绮应该功成身退,可她并没有。
她依旧陪着谷主,间或出来转转,遇见燕池时,口头逗逗燕池,在把燕池气得嘴角直抽抽时她笑得花枝乱颤,然后才施施然满意地离开,就好像她出来转的目的就是为了燕池。
云绮给燕池的感觉,就好像是这个女人是因为他,才留下的。
……怎么感觉有点恐怖?
燕池忍不住一个哆嗦。
不论周围的人有多么奇怪,时间照常流逝,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子时,谷主又觉头疼欲裂,他枕着云逸的腿,闭着眼,任由云绮温柔地按压着他的太阳穴,窗外一轮红色的月亮高悬。
本来这种景色加上温香软玉,谷主应该平静下来,最不济也不应该继续急躁,可不知从哪里来的噪音细细碎碎,宛如一条小蛇一般爬过窗台,钻入谷主的耳朵里。
忍了片刻,谷主暴躁地睁开眼,一把推开云绮,怒道:“燕池呢?”
云绮被谷主推倒到地上,可她也不生气,顺势在地上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任由纱衣滑下,露出半个赤/裸的肩头:
“谷主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谷主哼了一声,忍着头痛,大步走出房间,一路疾步,推开层层木雕花门,在即将推开最后一扇大门时,他突然住了手。
外面嘈杂的声音若隐若无,仔细听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可谷主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外面出事了。
站在木雕大门前,红色的月光透过窗纸照在谷主的脸上,让他的瞳孔看上去都带上了一抹浅红。
忽然,谷主向后急退,而在他身形一动的瞬间,雕花木门“轰”的一声四分五裂,碎片四溅,紧接着“簌簌”一声,眼见着一道白虹直贯眉心而来;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谷主一个翻身退到大堂最里面,身后是繁复的屏风,他站在台阶之上,手腕一翻,火焰在他手中燃起,随即一个推掌,掌风带着火焰形成卷风,猛地朝着那点银光扫去,银链在火焰中孤立无援,攻势瞬间全无。
火焰过后,红衣青年出现在玲珑阁大厅里,手握银链,银链在他脚下如同一条真正的银蛇一般,翘起头部,对着谷主,链身上银刃炸起。
“燕池?”
谷主眯着眼,极力按压住体内澎湃到几乎挣脱控制的灵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你胆子可真大,就算是夜鸦,他也不敢做到这种地步。”
燕池眼神微闪,可他脊背挺得笔直,他说:
“江南五大修仙世家已经在进攻艳谷了。”
谷主的脸色终于有点不善,他脸色一沉:“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燕池不答,手中银链一甩,蓦地白影晃动,如群蛇乱舞,朝着谷主咬去。
“小萝卜头。”
谷主冷笑,身影顿时在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大堂里燃烧的蜡烛烛火在同一瞬间跳得老高,“呼”的一声,大堂里铺满火焰,可却没有烧到大厅中的任何东西;
等谷主的身影在漫天火海中再次出现时,他一把握住还滞留在半空中的银链,手中火焰一起,他握住银链的那部分开始发红。
“飒”
银链炸起的银刃收起,高温迅速跟着红色从银链身上传递到燕池手上,一眨眼见燕池握住银鞭的手撩起了几个水泡。
燕池吃痛,条件反射地松开了银链,却在松开一瞬间立即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剑,照着墨阳之前所教,将灵力注入短剑,凝聚出剑气,朝谷主刺去。
此等变化迅疾,谷主没来得反应,就被剑气刺中胸口,可他也就是身形一晃,分散为火团朝后退去。
火团飞到屏风处,再次凝出人形,谷主手往屏风上的一处牡丹雕花一按:“我倒是小看了你。”
话音刚落,机关一按下去,燕池听见几声机括运转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细想,“咣当”两声,一前一后就落下两道铁栅栏,一扇挡住大门,一扇挡在谷主所站地方前面,正好将燕池困在大厅中央。
铁栅栏上每一根铁柱目测是精钢做成,坚固异常,还不等燕池惊讶,紧接着又是“咣咣咣”一声接着一声的金属碰撞之声,黑色的铁板从缝隙里弹出,纷纷盖住了玲珑阁大厅里唯一几个窗户。
精钢铁板将整个大厅围成了铁桶,密不透风,甚至是外面的月光都透不进来,里面只剩下大厅烛火昏黄的焰光,照在谷主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这本是用来捉拿刺客的,”
谷主看着里面的燕池,心中畅快,于是大发慈悲地解释道,“哼,这瓮中捉鳖的滋味真不错。”
说完,他将手放到了另一个蝴蝶雕花上,猛地按了下去:
整齐的“咔噔”声传来,竟然从梁上伸出一排□□,箭尖闪亮,寒光凛然,正对准大厅中央,即燕池站着的地方——
这要是万箭齐发,下面的人绝对会立刻被扎成马蜂窝。
燕池抬头,瞳孔微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的箭雨朝他袭来,速度之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看着大厅中央的燕池呆愣在原地,谷主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