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有意的,他心想。顿时心中泛起一阵后悔与愧疚。
然而,在愧疚刚刚冒出头之际,就被惊恐淹没个彻底。
原先那个被他切断的身躯居然化成了一道黑影,随即,那道黑影便融入了其他敌手的身体上。
难道这些家伙不是人吗?他在心底暗自思忖。
短暂的恍惚带来几乎要命的危险。他被后面两个家伙举刀劈下,在横刀防守时,因力有所殆,偏左的长刀顺着他的刀刃滑下,砍进他的左肩膀上。与此同时,旁边又刺来两刀。他痛叫一声,挣扎着向后躺下,仰头挥刀滑过,拨打开后面攻击来的敌人。
范围越来越小了。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少了。他现在连掏出手机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只是希望自己的两个队员赶紧赶到,然后叫救援。
他已经受了多处伤。他只是在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在战斗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就是下一个瞬间。
他不想死。他死了之后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在乡下种地的爷爷了。他要努力地活下去,不仅仅为了自己,为了孤独的爷爷,还为了自己那可怜的双亲。他看着他们被那两个混蛋用刀砍死在家里的玄关处。而诱发这场惨案的仅仅只是他和父母在吃完晚饭回家途中不小心撞了一下喝醉了酒的两个王八蛋。于是那两个家伙就找上了门。两把砍刀……
韩柠的长刀已经卷了刃,右手也快要握不住刀柄了。突然之间,他像是进入到了一种模糊朦胧的状态,像是在做梦,耳边响起无数刀口相碰的声音,还有昏沉的暗夜,在包裹着,四周漆黑的怪物,在盯看着。他在用力地向外拔深陷与泥淖的双脚,好费劲儿,他用上了嘶吼出声的全部气力。
他将左手伸到右边的腰间,拔出那把沉甸甸的67式□□。
在犹豫了一瞬间后,□□在左手掌里被握紧。他对着其中一个杀手的脑袋开了一枪。
子弹瞬间出膛造成的噪音似乎惊醒了他。
如此近距离之下,那颗高速旋转着前进的子弹眨眼间便穿过了那个杀手的额头,兀自一个洞彰显在上面,但并没有见到有猩红的血液流下来。接下来的几秒时间里,他仍然没有忏悔愧怍的时间。
但他留神观察了一会儿,骇然发现尸体很快就消散了,就像是一抹黑烟,消散在拥挤的人群里。
这怎么可能呢?他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可为了保命,这个真相却使他相信自己所见的并不是虚假幻象——他也不会去说服自己那是假的——于是,韩柠便不在有所顾虑。他左手持枪,右手拿刀,两相配合,一刀斩过几人,扭身对着后面偷袭而来的杀手连连开枪。
子弹很快就被打光,他只能持刀对抗。
然而,周围数不清的敌手不断涌来,就算他是钢铁之躯,也承受不住连续不断的剧烈运动,况且他还没有一颗运动员的强健心脏。我甚至都腾不出手去打求救电话,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吗?他心里比以往任何时刻都希望自己的两个下属赶快到来,看到他身处险境后向局里求救。他也第一次知道了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孤勇的匹夫是多么的愚蠢啊!
据此约一百米处的蒋照天,从一开始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影后就吓得惊呆了。这果然是一个陷阱。他遥望着被包围起来依稀可见的韩柠,心生不安和歉意。如果他的情报能够准确点的话,也就不会出现这一幕了。可事实上,他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他的能力只适用于追踪目标,并不能得知目标是否设下陷阱。
蒋照天有些焦急。韩柠是特别行动局的人,而且是行动科一位实力不凡的成员,若是今天他死在这里,那么一定会被究责的。但是,他却没有帮他分担危险的能力。他甚至都提不起重一公斤多的长刀,更别说挥舞了。以往的每次,蒋照天在对待上面安排的训练时,都马马虎虎地敷衍。他一直觉得,他只是一个情报人员,这种打杀的工作与他无关。他也从来没考虑过也许自己会有陷入危险的一天。在面对血技者时,就算他接收过系统的体能等诸多训练,也只是死得晚几分钟的问题罢了。这是他以此说服自己的不充分理由。
他刚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求援时,看到其中一个杀手手拿长刀向他奔袭而来。
蒋照天立即作下决定点燃发动机,转动方向盘准备逃离这个地方。等他将车转过九十度时,他扭头向跑来的那个杀手瞟了一眼,在他继续打方向盘的下一个瞬间,猛然意识到他只看到了一个人。
“卧槽!”他惧怕地惊呼一声,冷汗瞬间冒出了额头。
一道黑影好像在车窗外一晃而过。
“妈的!”他咒骂了一句,发现自己的车窗没有关好,虽然这层玻璃挡不住锋利的刀刃,但至少多了一层防护,心理上也就多了一层安慰。
不等他细想,一把长刀就从旁边伸了进来。他立马关上车窗,但车窗关上的速度比较缓慢,照此下去,下一秒他的胸口上或者脑袋上就会插进一把刀了。
蒋照天快速作出应急反应,猛打方向盘。汽车原本已经朝向来时的方向,此刻为了保命,他又多转了一圈。轮胎与地面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好在他的车技还不赖——但从车窗外伸进来的那把长刀被甩了出去,车窗也成功地关上了。他心有余悸地喘出两口浊气。
就在转圈的途中,车顶上似乎落下了一个重物,不用猜也知道是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