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环境下温润灵魂,实在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
慎秋过的舒心,但江揽云就没他那么轻松了。
他深夜常常想给某个人打个越洋电话过去,可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住了。
流血的伤口愈合,结的痂也褪了,长出一层新肉。
可疤还在那呢,怎么可能会好。
让一个人注意到你的办法,就是变得优秀。蜕茧的过程是缓慢的,江揽云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到慢慢改掉这些自以为是的坏毛病,也需要时间。
在大学开学过了一段时间机缘巧合他才知道,原来慎秋被自己孤立不仅仅是没朋友,还有其它的事情。
那次学生会的活动偶然看见一个女生,她搭话的时候还提到了慎秋。
“会长,你还记得慎秋吗?以前是一个班的。”当初一进校全班就他了,脸好看的优势,这个班好看的男生不多,这两个尤为出挑,很容易让人,而现在只剩下一个江揽云了。
“记得,怎么了?”江揽云现在在学生会,当初竞选的时候他得票数甩了第二名近千张票,一时盛况。每件事做起来都太轻松了,可他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在人群中周转,不要总是想着一个人。
可现在面前的女生忽然提起来了,让他封了半年的记忆又提了上来。
原来已经过去半年了,这半年来,慎秋一个电话都没有主动给江揽云打过,好像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一般。
他的性格已经好了很多了,至少不会冷脸对人了,对每个人都客套的笑和合适的疏远,以至于他在整个学校都非常受欢迎。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有点担心他。”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不来上学的吗?
她不太理解,因为这个学校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慎秋没道理不来,除非是学生们的冷暴力。
“他出国了。”江揽云语气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女生松了口气:“啊,原来是出国了啊,那就好。”
她的表现很奇怪,江揽云抬眸:“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当初我看见他被人弄断了笔,上课没办法记笔记了。还听说有人诬赖他偷电脑来着,还以为他不来上学是因为受不了同学的冷暴力才不来的,没想到居然是出国了,挺好的。”
她人很热心,要不然就不会“多管闲事”去借给慎秋笔了。
江揽云眉头皱起来:“有人诬赖他偷电脑?”
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孤立这种事情,他只是让慎秋没有朋友而已啊,从来没有让别人诬陷过他。
那女生还好奇了:“会长不知道吗?他们一个寝室的人干的。”
传传言的他们寝室的,诬赖人的也是他们寝室的,不过不是同一个人就是了。
席渭水不喜欢就直说,有一次被裴绍琪的墙头草作风气到了,直接当众针对裴绍琪,这件事才被捅了出来,原来他还诬赖过同学偷他电脑,最后电脑还是在他自己床下找到的。
这件事成了个笑话,在学子们口中传来传去。
江揽云因为太过于忙碌,没什么时间注意这些闲言碎语,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情况。
他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了,半年后再次听到有关于慎秋的事情,还是在陌生人口中。
慎秋……他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些事,不仅如此,他还因为被锁着,主动因为孤立的事和自己道歉……
“那时候他该有多难熬啊。”她想起来就唏嘘,眼皮子底下都能做小动作,更何况寝室里的明争暗斗,“大学生还这么无聊,还是个数一数二的高校。”
说实话她还挺失望的,不过后来也就习惯了。围观和利己主义是存在于每个人身上的本色,没必要苛责,但加诸伤害就是不对了。
……那时候他该有多难熬啊……
这话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他酸涩的心脏上,他就连手上拿的页纸也都逐渐放下了。
慎秋被孤立的源头是江揽云,他从没否认过。可那些人折断慎秋的笔,还诬赖他偷东西,故意疏远他,也都是因江揽云而起。
更何况在这之后江揽云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他那时候不仅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把慎秋锁着,关在一个封了窗的房间内,还逼着生病的他吃那些多了会有副作用的药,逼着他不准离开。
慎秋想离开也离开不了,那时候他还在心底责怪慎秋,为什么不喜欢他。
……可那时候的慎秋凭什么喜欢他……
“……会长?”
这一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见他神色无异那女生才放心:“果然是会长,真的什么都知道。”她指的是慎秋出国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会长了。”
江揽云现在连勉强撑起一个表情都做不到,他从不知道这些事情,也许还有更多。
慎秋不愿意说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努力想要消化的那些事情。
江揽云想重新拿起页纸去查看,可到底还是聚集不了精神。手指渐渐用力,连纸面都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褶皱。
慎秋不原谅他吗……换做是自己,如果有人对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仅是不原谅的问题了,他是必定要让对方双倍奉还的。
可慎秋永远都是好脾气好拿捏的样子,偶尔和自己生生气也都没那么剧烈。
上辈子的经历注定了慎秋的性格,他做不到太过张扬。
江揽云这时候才觉得后悔,在慎秋离开半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