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大厨师傅是于城人,为了在新知府面前露一手,做的全是于城的有名的菜式,凤眼腰、红梅珠香、宫保野兔、五彩牛柳。
陆意秋边吃边赞,瑕尘若有所思。
“公子明显吃肉菜多过喜欢吃糕点,以后我还是跟厨房师傅学做菜好了。这样,公子就能日日吃到我做的菜了。”
陆意秋一听,什么味口也没有了,只做个糕点就做成那样,以后要改做菜,那还不得难吃死。
陆意秋看向司空离求救。
司空离在心中叹息,一主一厮,果然是一路的。一个好酿酒,酒味奇异,却扬言要做天下第一酿酒师。一个学厨,糕点难吃就算了,还要去学做菜。若真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每天喝怪味酒,吃生熟不定的菜
定了定神,司空离缓声对瑕尘道:“我看那大厨师傅有五十好几了吧。”
瑕尘点头。
“你要是学了做菜,天天做给我们吃,那岂不是抢了他的事?”
“没关系,他可以歇歇。”
“我府里不养无用的人,他的事你做了,那就得辞了他。”
“啊——”,瑕尘为难起来。
陆意秋经司空离一提醒,活动了心思。看来他也应该去跟厨房师傅透透气,别教瑕尘厨艺了,否则教了徒弟没了师傅,这样瑕尘就做不成菜了。
最后瑕尘丧气妥协,只学糕点。
司空离和陆意秋相视一眼,满意而笑。
“对了,方照流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只查出贪银数百万两?”陆意秋问司空离。
司空离夹了块牛柳放到陆意秋碗中,回答道:“虽说是我们查出他要借震东镖局押财宝到放州,但我觉得他是故意留破绽让我们发现的。所以,才能一路追查到放州,在一处深山中的确找到了大量的兵器,只是那些兵器全部锈了,从年月看起码已有上百年了。而近百十年,方家除积存了上次我们在墓地看到的的财宝以外,都偷施给了旧西夜国百姓的子孙。所以放州才在数代君王苛令下,百姓仍能安居乐业。”
“原来方家祖先贪了钱财是送给旧西夜百姓。这么说来,方思夜真的就是西夜人了?”
“是的。而且在方思夜后的几代因在位的君王犹恨西夜人,故放州苛杂较其他州重时,还生过谋反之心。所以才会在深山中有那么多的兵器。”
“为什么后来又放弃了呢?”
“后来,经过百数年,西夜旧民与中原百姓通婚、通商,同依法典,又同吏而治,已完全融合,自端宗以后所有教条、赋税已完全相同。百姓安乐了,谁想造反?所以,方家几百年的坚守到了方照流这一代就已然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他就想到了结束方家自方思夜以来三百多年来的使命,自己露绽,让皇帝革职,散了方家家业?”
司空离点头,“的确是这样。皇帝估计也猜出了始末,所以不予计较方家先祖曾有谋反的心迹,只以方照流贪赃枉法革职贬为庶民,明妃和太妃并没有因此波及到。”
“这样说来,方照流还是个好人?”
司空离点头又摇头,“他不是坏人,但也算不上好人。”
“为什么这样说?”
司空离没解释,举杯喝了一口酒,却道:“从查出来的各种线索来看,我有个奇怪的想法。现在这个方照流与以前那个并不是同一个人。”
“什么!”陆意秋惊呼。
“我之所以说他不是好人也不算坏人,就是看他以前的行事。以前的那个方照流不仅贪婪,而且阴损,陷害过朝中数名官员,京中百姓就更不用说。门下的人为虎作伥,方照流不加约束,反助波涨澜。正因如此,京兆府里的宗卷上多少冤案不是他造下的。”
“只是这两年,他行事收敛了,也管教起门人,连林烬都说方家的帐只出不进,可见也不贪了。如此两极的行事,会是同一个人所为吗?所以我猜想,之前那个方照流或许已经死了,这个是易容顶替他的人。”
“正因为不是同一个人,所以他露出破绽让官府查知,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想结束方家三百多年来的使命,解除方家子弟套在头上的祖训。”
陆意秋听完久久没说话,最后吁了口气道:“那这个人倒是个明理大义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日后若见着了……”
“见不着了,革职回乡的路上就病亡了。”
“死了!”
“当然不是真死。他有这样的本事,哪会就这样死了,不过是金蝉脱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了吧。”
“那就好。”陆意秋对这个人生了敬佩之心,听闻不是真死,放了心。
司空离却吃了味,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杯酒。
陆意秋看他喝酒如喝水般豪迈,又想起上次问到却被引开的话题。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还这么能喝,真的是小时候就练出来的吗?”
司空离见他抛下方照流又关注回自己身上,心情好了些。便如实道:“我小时候无意中救了墨染,求我爹将他带回血屠堂。哪知墨染家的仇人硬要将他赶尽杀绝,居然追到了血屠堂。因为人数众多,堂里的杀手又接令外出了,我爹便将我跟墨染藏到地下的酒窖中。那时候是冬天,到了晚上,冷得让人受不住。后来想到酒可祛寒,便喝了一口,虽然辛辣呛人,但身体暖和起来。所以,在等我爹来接我们的那两天两夜里,我们俩个喝光五坛酒。等我爹退了那些人,到酒窖里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