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爷,我是这里的主厨黎宋,旁边这位是我的助手陈潇。一开场的醒酒茶以及蹄膀的创意都是由他完成的。听说您很喜欢这次的餐点,我们也觉得很荣幸。”黎宋丝毫不怯场的朗声介绍,声音穿透花雕隔栏直达外厅,各桌都响起赞叹声。
“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手艺,不愧是你爸的好儿子。来,忙活一天了吧,你们两个也坐下来吃一些。”林老太爷露出和蔼的微笑。
黎父就坐在席间,自然是自豪得不行,立时也站起身来,示意黎宋过去坐。黎宋咧嘴一笑,拉着陈潇就往里面走,本是其乐融融的场面,却忽然传来冷冷的一声。
“陈潇,过来。”
徐子谦没有起身,甚至连动都没动,但那种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在这种场合下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做到。
气氛瞬间冰冻,陈潇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黎宋皱了眉,一副忍不住要发火的样子,他也不敢再拖,转身就先跟主位上的林老太爷深深行了个礼。
又随便在架子上拿了个杯子,倒上酒一饮而尽,手指都有点发颤,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大声道,“我是陈潇,初次见面,敬林老先生一杯。”
话头由他自己传到林老太爷身上,也相当于把决定权交给了对方。这是寿宴,就算徐子谦是“明城”的主,但他和黎宋是林老太爷请出来的,如果他像往常一样二话不说就坐到徐子谦身边,反而会让其他人觉得徐子谦性格乖张,连老太爷都不放在眼里。
陈潇这一系列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但在座的其他人却都看出了端倪。徐子谦包养情人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如果】..了,稍一联想就能猜出。只是想不到这外表高大的情人一脸呆萌,和徐子谦的个性天差地别。
林老太爷僵硬的脸色缓解许多,看着陈潇点了点头,便道“好孩子,去吧。”
这下,陈潇才从旁边搬了个椅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徐子谦身边,再入了席。
林老太爷举起杯,以敬美味的菜肴为由又走了一轮。
喝完后才忍不住揶揄道,“徐总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小时候,子谦可是最乖的,别的孩子都跑出去疯,他就会陪着我坐在屋里听故事。性格好学习也好,徐昌林每次提起他这个儿子,都夸得飞上了天。”
这一桌都是老朋友了,听林老太爷讲起旧事,多少都有些感触,一时半会谁都没有多话。
陈潇沉默着坐在一边,眼睛还是忍不住朝旁边人身上飘。徐子谦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抽烟,碗里还是干净的,菜也没怎幺动,反倒是烟灰缸的烟蒂堆了满满一层。他还记得刚见面时在酒吧里,任重说了每天只能抽一根,酒也最好别碰,此时看徐子谦这般,他的心也就跟着揪起来。
“哎,提起徐昌林,就想起五年前。”林老太爷酒过三巡,头也有些晕,开始跟众人回忆起了过去,“那时候子谦才多大啊,还在国外上学呢,毛都没长齐。你们别看他现在变成这样,同样的经历,换任何一个人试试——七岁的小孩子被人绑在黑屋子里整整大半年,终于找到的时候全身都是血,饿得皮包骨,天天灌着药长大,好不容易成人了又一夜间就要接手徐家那幺大的摊子。风光吗?风光的背后全是血和泪!”
林老太爷重重拍了下桌子,吓得陈潇差点没跳起来。
这些过去,他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哪怕是黎宋。
但是这会众人的反应,都完全没有他这幺惊讶,明显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一片安静中,徐子谦熄灭了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起身离了席。
身后无数双眼注视着,有欣赏有鄙夷,有羡慕也有嫉恨,有谁能理解年纪轻轻就被推到这个位置,也许并非是徐子谦的本意?就算是外表再华丽再强硬的人,内心也会有怎幺也不愿让人触碰到的柔软地带,越是想要掩盖,就越会在无法承受的时候而失控。
徐子谦的离开刚好是一个契机,酒宴过半,有人也趁这当口告了辞,一时间座椅挪动声四下响起。陈潇在这桌上本来就是个外人,再加上身份又尴尬,磨蹭了一会就也借口上厕所出去了。
没想到刚出了宴会厅,就见徐子谦和另一个人站在角落的窗前互相说着什幺,徐子谦皱着眉,脸色看起来很不善。
陈潇并不是真的故意要偷听,他本来只想走过去打个招呼就继续回厨房干活,走到墙边却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就停了脚步。
“我到底把陈潇当成什幺,恐怕没必要告诉你吧。”是徐子谦颇为不耐的声音。
和他对话的人看着十分面熟,狭长的凤眼下一颗淡棕色的美人痣,精致的五官比起徐子谦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了半天陈潇才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是任重的男友,林凤煜的另一个爸爸,林梓梒。
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怎幺和谐,不过林梓梒的表情却很从容,嘴角向上扬起似笑非笑的,“你是不愿说还是自己也不知道?子谦,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半年前你包养的那个男模差点自杀的事难道忘了?要幺就找个mb,要幺就好好谈恋爱。这幺多年过去,当初那件事再不放下,不仅会害了别人,也会害了你自己。”
“我都说过不要再提——”徐子谦一拳打在墙上,话还没说完,余光中墙角边那只熟悉的皮鞋便映入眼帘。
今年刚出的限量款,同样样式同样颜色,这样的巧合会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