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做好行路准备,回来时,便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娇憨少女绞着手里的手帕,扭扭捏捏地站在方棠溪面前问道:“请问,你是惜花山庄的方公子吗?”
方棠溪温言道:“正是。姑娘有什么吩咐?”
那少女“啊”了一声,把手里的绣花帕子递给他:“这个……送给你。”
“是给我的吗?多谢你!”方棠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手帕已被她绞得快稀巴烂了,但方棠溪已然接过。她看到时,几乎快哭出声:“对、对不起……”想到夺回,却已来不及。
“绣工很精湛,我很喜欢。”
“真的吗?”
蓝吹寒重重地哼了一声,走了过来。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门外的冷风。
那少女吓了一跳,只看了他一眼,便不敢再看:“方、方公子,我先走了。”
方棠溪也知道,吹寒只是不想自己一边表示对他的痴情,一边还对别人牵扯不断,可是别人只不过是表示对自己的赞赏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好在吹寒也不是毫无理智地吃醋,只是看不惯而已。于是解释道:“她是随家人路过此地的,她家人就在旁边那桌,很快就要走,和我们不是一个方向的。”
“才这么短的时间,就都打听到了?”蓝吹寒轻描淡写地问。
方棠溪才喝了一口豆浆,不由呛咳起来,随手用帕子抹了抹嘴唇,蓝吹寒一把夺过,扔到地上:“哼,你也不怕别人在帕子上下毒!”
方棠溪还想劝他不必这么冷冰冰的,喜欢他的女孩子也敢主动一些,可是他这么一说,却让方棠溪无从辩驳。
不过,这样鲜花一般的女孩子,应该不是用毒的高手吧?
回到马车上后,蓝吹寒仍然满面冰霜,方棠溪自然也不敢去惹他,佯装左顾右盼,但马车也只有这么宽,一个人沉闷下来,便觉得整个车厢都弥漫着古怪气氛。
好在吹寒终于动了。他取了羊皮袋,方棠溪登时如蒙大赦,待他递过来时,连忙道:“谢谢吹寒。”接过了就喝。
一股豆香醇厚的味道涌上,里面灌的竟然是豆浆。
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他没来由地感觉一阵恶心,竟然喝不下去,但他不忍拒绝蓝吹寒的好意,左右为难。
“你怎么了?”
“没事……”一句话没说完,他掀起小叶竹帘就往窗外吐,幸好他早上没吃什么,没有异味传来。
“看你不练功,一直守在床上不下来,这回好了吧。”蓝吹寒冷冷地,“坐个马车都和女人似的,不是睡就是吐。”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找了一块干净的汗巾,一手扶着他的肩膀,给他擦拭。
“马车太震了,还是走官道吧。”
蓝吹寒狐疑地看着他。这条道虽是小路,但也很是平坦,或许他真的是在家很久不动了。“官道人多,你确定吗?”
“好吧,还是走小路。”方棠溪精疲力竭地道。
蓝吹寒看了他许久,眼底有些不易觉察的柔和:“等到下一个地方,就多住几天吧,休息好了再说。”
方棠溪也不急着赶路,自然是答应了他。
……
好不容易撑到下个客栈,方棠溪还没进门就在客栈门口吐了个不亦乐乎,在门外迎客的店小二一张脸拉得老长,想方设法地盘问他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被蓝吹寒横了一眼,登时不敢再问了。
方棠溪不由笑道:“像你这般性子,也挺省事的。”
“难道要像你?没事也能惹出事来。”
方棠溪被他塞得哑口无言,旋即又被呕吐的yù_wàng转移了注意。蓝吹寒就抱着他,站在客栈门外的树下,让他侧着身子,吐了好一会儿。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么麻烦,单纯是想吐也就罢了,偏偏行动不便,入住了客栈后,他就请店小二为他找两根粗木棍,准备用来做手杖。
他许久不曾出门,那双拐杖用得很少,也就忘了带,一出门才发现很是不便。
木棍上生有许多毛刺,方棠溪正要问蓝吹寒借利器一用,一转头,才发现吹寒正看着他,目光深沉难解。
他连忙道:“总是麻烦你不太好,在家还有小厮,路上只能靠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看到蓝吹寒的目光变得更为阴沉,他又赶紧加上一句:“等接了孩子以后,你就是孩子的爹,还有许多事情要靠你的。”
蓝吹寒神色渐缓:“你动一动,对身体也有好处。”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木杖,用匕首打磨上面的毛刺。
房中静静的,只听到匕首轻轻滑在木杖上的声音。
方棠溪唇角带着温柔笑容,看着他修长灵巧的手指运刀如飞,动作流畅自然。
毕竟常年利刃在身,一般的刀剑都能如臂使指。似蓝吹寒这般聪慧的人物,开始用匕首削木杖上的树皮还有些不自然,随后就很是熟练。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蓝吹寒拍了拍身上碎木屑,看到他仍然端坐在床上,专注地看着自己,发现自己起身时,他登时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吹寒,你好快!”
对着一个男人说他好快,而且这个男人还和他有肌肤相亲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好的暗示。方棠溪不由得脸都红了。好在蓝吹寒性格内敛,想不到这一层去。
“你先试一下,看看好不好用。”蓝吹寒将两根木杖递给他,瞥了他一眼,“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吹风受寒了?”
待他接过木杖,他顺手就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