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周五才回来?会不会打扰到他……胡思乱想着,他一遍遍打字上去又一遍遍按下删除键。如果周五晚上才回来的话,那还要等整整两天啊。郑御德周一早上才离开住宅,可他却觉得度日如年。
不如去医院找他吧!这个想法冒出来时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太过冒险激进,却顺理成章。他弹起身换了套衣服,第一次单独走出家门。
郑御德边整理手中的纸质资料边对身边的助理抱怨着什么,余诗安躲在门后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还是等到他下班好了。下一秒,治疗室的门就打开了。助理纳闷地退后一步:“您好,您找谁?”
“啊,没事,我朋友。”一个轻柔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
余诗安小小地雀跃了一下。助理不疑有他,冲他点点头就走了。
郑御德看过来,眯着眼睛笑:“怎么今天有闲心来找我啊?”
“我……药快吃完了,来开点药。”说谎不打草稿,理由张口就来。
“平时吃药可没见你这么积极。”打趣归打趣,郑御德还是随手撕了一张处方纸。“一会去哪逛逛吧?”
“哎?我?”余诗安眨眨眼睛,不敢确认他话里的意思。
“是啊,从不见你约朋友出门,好不容易来找我,当然要带你去外面散散心。你一个人不敢去,这不有我陪着嘛。”郑御德拿出医生的逻辑。对抑郁病人来说,接触“外界”是很重要的,然而余诗安一天到晚窝在房里看书写日记,怎么抑郁怎么来。
“嗯。”余诗安答应。
医院旁边紧挨着凯德广场,二人在一楼金银饰品区逛了一会,都觉得索然无趣。
郑御德看他对陌生的环境没有什么抵触,一直毫无怨言地跟在他身后半米的地方,目光下垂。得找点什么事情做啊。正好走到电玩城门口,花花绿绿的银幕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眼球。他回头牵住余诗安的手腕:“你喜不喜欢打电玩?”
“呃……我没玩过……”余诗安透过落地窗看见里面人来人往,个个专注于面前的东西喜形于色的,微微发怵。同时他也看到郑御德眼里闪烁的光,心里一横,率先步入电玩城。
郑御德掏出一张红票交给他:“你去前台,交给那个服务员,跟她说兑换游戏币。”
“……”寓教于乐吗!这对他确实有些操作难度啊!他有支付宝怎么不用呢!余诗安心情复杂地蹭过去,把钱递给服务员,开口结巴了一下:“兑、兑换游戏币。”
“您好先生,是兑换一百元的游戏币吗?”服务员笑吟吟地看着他。
“是的。”
“请问有vip卡吗?”
“嗯……没有。”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把钞票放入验钞机,过了两遍。端出一篮游戏币,又一篮。
半分钟过去了,余诗安如芒在背。和陌生人交谈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要命的是陌生人转化为熟人的这个过程中,一切且有可能发生,一点小事就能影响与人的关系走向,他总被自我怀疑和自我厌恶苦苦折磨,这会他已经在质询自己刚刚是不是该一次性说全了。
“您好,这是您的游戏币,请清点。”服务员笑容可掬地上前一步。
余诗安取过篮子就跑。这使目睹了全程的郑御德感到使命重大。“好了,想玩什么?”
炫光跳舞机是绝对不好意思尝试的,大小游戏机似乎又难度巨大,他把目光投向一排孤零零的娃娃机。郑御德走了几步,站在一个娃娃长得形象尚可的机器面前,示意他投币。
“嗯……我不会玩……”余诗安再三犹豫。
“那我先示范给你看。”郑御德投币,操纵抓杆来到最近的娃娃上方,按下按钮。
“咦,真能抓到?”余诗安惊奇。话音刚落,摇摇欲坠的娃娃就掉了下来。
“抓力很小,看你运气了。”郑御德把操纵台让给他。
余诗安四下看了一圈,几对情侣散布在娃娃机周围,无暇顾及这边。没人看我没人看我……他在心里默念,甩了甩抓杆来到刚刚掉落的娃娃上方,按确认。娃娃再一次缓缓升起,成功掉落在出口。那是一只卡通小丑鱼,余诗安和他默默对视了几秒,扑哧一声笑出来:“真的好丑啊。”他很少笑,苍白的面孔常是面无表情,眉间的鼓包让他怎么看都是阴郁。但嘴角这么一弯,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一刹那间年轻了好几岁。
“你笑起来很好看,平时也应该多笑笑嘛。”郑御德发自内心地点评。
余诗安闻言,脸上的笑意就像触风的含羞草,立马藏了起来。
“有帅哥耶!帅哥在抓娃娃!”
“居然还抓到了……”
周围的两对情侣往这边聚集,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跃跃欲试地向余诗安讨教秘籍。余诗安挠头,眼神不住瞟向郑御德那边,而后者只是抱臂立在一边,丝毫没有要上去解救的意思。
“真的是巧合、运气……我也不知道怎么抓到的……”为了证明,余诗安在她的注视下又投币抓了两把,果然再没有什么产出。
围观者散去后,余诗安把篮子往他怀里一塞:“郑医生你先玩吧,我去趟洗手间。”
郑御德转到街机区一连打了级把,还不见余诗安回来。别是迷路了吧……挣扎了一会,还是按下“放弃继续”,从屏幕面前拔起来,一路晃到厕所门口。一个人影斜倚在入口处的瓷墙上,背脊佝偻。郑御德默默上前去,靠在距他一米处的墙上,一手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