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玥觉得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身上的桎梏终于还是松了下来,那人翻身睡下。
澈玥躺在原处微微叹了口气,心下松快道:好险!好险!
谁知身侧的人像是听到了似的,声音平淡问道:“你可知欺君何罪。”
只这七个字,就吓得澈玥连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好似擂鼓一般砰砰直跳,震得她发慌。
“……知、知道。”声音虚弱而无力。
皇帝声音冷淡,应了句“知道便好”,翻身背着澈玥睡去。只留澈玥一个人在他背后提心吊胆地纠结自己的小命。
过了许久,澈玥才睡着。
夜半皇帝口渴,唤来下人奉水。饮毕躺回锦被里,看着身边人缩成小小一团,似是怕冷得紧。
心中毫无波澜地闭了眼,欲睡。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磨磨唧唧地蹭到自己身前来。
低头瞥了一眼这毛茸茸的小脑袋,皇帝想翻身。气的。
刚准备翻,就觉得身侧的手臂被什么软软乎乎冰凉凉的东西拉住了,随后一颗小脑袋在附近挨挨蹭蹭了一会儿,接着安然地枕了上去。
身边的一团睡得格外香甜,皇帝却睡不着了,抬眸翻了个白眼。气的。
心里想着明日下了早朝要怎么好生处置这人,想着想着,不知是困得还是被这人身上的淡香迷得,竟心里松快的复又睡着了。
第二日皇帝起身了,可没了昨日清早的疼惜,抽了手臂就起来了。他转了身只顾穿衣洗漱,看都没看一眼被掀翻在墙角却仍在装睡的澈玥。
不过小半个时辰功夫,皇帝便已起身带着人走了。
人走后澈玥捂着胸口从被子里爬出来,只知道:完了,这回把boss得罪了个干净,怕是凉了。
澈玥洗洗起了,愁眉苦脸的咸鱼在正殿等圣旨。
果不其然,呆了没到两个时辰,元寿就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托着盘的小太监。
澈玥一脸心如死灰:“好了,不要问我了,我选喝毒药。上吊死后太丑,砍头太痛。”
只见元寿公公行了礼,端着笑:“苏美人这说的是什么话?皇上怎么舍得动您?这不,听得美人身子有恙,一下了朝就吩咐我来为您送些祛寒药。”
他掀了薄绸,盘中竟确实都是药碗,草药的清苦之气立刻散遍了整个屋子。
闻着都让澈玥眉间直抽搐。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你不杀我,你折磨我!
假惺惺的谢过恩,端起药碗苦着脸吞咽的澈玥如是想道。
狠还是皇帝狠呐。
*
所谓的“祛寒药”送了足足七天,喝得澈玥怀疑人生----还是上下两辈子一起怀疑的那种。
最后澈玥终于忍不住了,告诉元寿公公:“烦请公公转告皇上,我已大好了,就不必再送汤药来,每日麻烦公公走这一趟了。”
元寿笑着应声“嗻”,笑意连连地带着人和药走了。
果不其然,早上公公刚走,晚上皇帝就来了秀意宫。比点卯还准点儿。
澈玥面带微(ku)笑(bi)地逢迎:“恭请皇上万安。”
哪知道皇帝连话都懒得回,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迈开步子绕过澈玥寻了一处椅子坐下,一言不发地扫了一眼元寿。元寿就带着众太监宫女下去了。
澈玥安静如鸡地低着头站在原处,转过身来朝着皇帝,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第7章 摁墙角亲
皇帝挑了挑眉,开口问道:“元寿说,你托他传话给朕。说‘你已大好了’?怎么?能侍寝了?”
澈玥闻言头低得恨不得钻进地下去,不知道该回是还是不是。
皇帝不耐地皱皱眉:“抬起头来,朕问你话呢。”
澈玥依言抬头,眼神闪烁,还在纠结。
没想到皇帝替她说出了口:“已经大好,就是不愿意侍寝。是吗?”
澈玥艰难地点了点头,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原因,朕也替你想好了。”皇帝略略抬起手边的茶杯,品了一口味道干涩的凉茶。
“朕在你眼里,不过是个会赐赏、好糊弄、夜里抱着暖和的绣花枕头,白日里没了用也不必
去寻,不必去理。”
“朕不是你夫君,更不是皇上。”
“朕的旨意你权且听过算了,也从未往心里去。”
凉茶入口,穿过肺腑,浸着一颗躁了七日的心。
“至于叫你侍寝,便是更不可能了。”
“宁肯冒着犯欺君之罪的危险,也不肯侍。”
“朕在你眼里,竟不堪至此。枉费朕念你年纪小,心性尚未定,留了这么些时日让你悔过。”
澈玥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连手也微微抖起来。
皇帝怒极反笑,眼神中不由得带了几分凌厉,手中握着的杯盏几欲捏碎:“看来是朕太纵着你了,才让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他蓦地起身朝着澈玥走去,走势带风,俊美的脸庞布满阴鸷,把人吓得连连后退。
这惶惶然后退的样子把皇帝气得愈发火冒三丈。
他将人逼得退至墙角,退无可退之处,捏起她单薄的下巴,俯身攫住那人的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