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瞅着沧巽的眼睛,赞叹道:“天哪,你的眼睛就像落日下的莲花刚玉。”
沧巽在水晶缸里点了点烟灰,似笑非笑,楼珥生怕火魔的调情冒犯了沧巽,忙对火魔温和道:“阁下无须担心,无明大人由我们老板担保。”
火魔:“噢,那可真是遗憾!”
牌局正式开始。和沧巽对决的是上一轮的赢家。
第175章
荷官是一个黑衬衣打领结的女魔, 沉默可靠, 发牌迅速优美,动作登峰造极,宛若一门艺术。她旁边站着另外一个女魔, 穿着鱼尾发光鳞片裙, 雪脯呼之欲出,手里正捏着一条极细的丝线在把玩,指甲是硫酸铜蓝色,鲜艳欲滴, 像有毒。
火魔对沧巽耳语道:“宝贝儿,当心那个打扮成小美人鱼的女魔,谁要是作弊被她发现了, 她一秒内就会用那条线把人手给绞下来。”
牌桌上所有魔都处于房间结界中,不能通过法力作弊,否则结界会发出警报,玩丝线的女魔是特设的工作人员, 监督在场玩家, 如此双管齐下,保证游戏公平公正。
沧巽回道:“我不会作弊。”
火魔还没接话, 沧巽的对手发言了。
“那样真不幸,”沧巽的对手笑道,“你会输很惨,顺便问问,你为什么叫无名?是无名小卒的意思吗?”
他是个少年模样的魔, 娃娃脸,魔化特征为皮肤上时隐时现的蛇鳞,在座的玩家叫他守宫,估计是他的外号。
守宫的挑衅得到了围观者的口哨声,唯恐天下不乱的众魔都等着看沧巽怎么回答。
楼珥着急地朝守宫使眼色,守宫却只顾炯炯有神地盯着沧巽。
沧巽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贪婪、色欲等种种无明。其他众魔,差不多也都用同样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窥视沧巽。反倒是最先和她搭讪的火魔态度更简单纯粹。
沧巽露出一个令他们心悸的笑容,低声道:“无明诞世,凌于众魔,一魔既出,万魔臣服。”
众魔:“……”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屋顶似乎有巨大缥缈的阴影掠过,灯光变暗,飘忽不定,众魔不禁晃了下神,有什么东西无声潜入他们心中。
沧巽若无其事道:“这就是无明的意思。”
“妙啊!”火魔突然啪啪啪地鼓掌,他的鼓噪打破了禁锢众魔的咒语,将他们从噤声状态下解放出来。
守宫鼻孔呼扇,异常兴奋地注视着沧巽,哑声道:“阁下真是太嚣张了!”
沧巽两指夹着雪茄,指向他点了点:“我会赢得包括你在内的在场每一位的筹码,你们会输得精光,反之,谁要是赢了我一局,他就可以吸光我的魔气,各位敢赌吗?”
她这是怂恿众魔立生死状了。
众魔无一应声,左右窃窃私语。
沧巽吸了口雪茄,徐徐吐出,灭之心骨酝酿出的无明魔气混合茄叶的芬芳,在众魔跟前飘了一圈,所有魔不由自主都露出了极度心旷神怡的表情,其中一两个焦渴地吞了吞口水。
守宫牙齿咝咝道:“我赌。”
另外八个魔一鼓作气参与了进来,火魔没有,选择了作壁上观。他们这边热火朝天地准备玩一把大的,早把休息区那些魔吸引过来了,站在不远处围观议论。
在沧巽的命令下,楼珥去取了一大摞铸金筹码,押在沧巽手边,堆成小山,象征专属于她的魔气。众魔看着那堆筹码,仿佛在看什么至尊美味珍馐。
荷官洗牌开局,发底牌,守宫掀开牌的一角看了看,开场后他就没有了任何情绪,像任何一个玩扑克的高手那样,叫人无法读懂面部表情。
其他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底牌,包括沧巽。
沧巽看都没看,目光落在众魔脸上,逡巡了一周。荷官每次顺时针方向发牌,她全部选择了加注。
那些魔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其中部分都选择了下注,一两个手气不好的盖牌。很快,池子里的筹码总额呈几何倍数增长,银箔筹码和铸金筹码都有,象征着人魂和魔气,是世间最邪恶罪孽的财富。
“你疯了,”火魔压低声音对沧巽道,“有几个魔是个中高手,心算和手气一流,你玩不过他们的。”
沧巽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谁告诉你我玩牌用的是数学?”
火魔闻言,下意识地去看了眼监察官,那个性感的女魔依然在人畜无害地摆弄她手里的丝线,也就是说,沧巽没有作弊。
不少魔都挤到了牌桌附近,争先恐后目睹他们的战局。楼珥退到了露台那边,负手观战。
现场气氛越来越安静,只听到荷官的指令,众魔简短的表态声,局势已经到了最后一轮,每个决定,都关乎生死。
荷官令下,玩家按顺序亮牌。沧巽翻开牌面,众目睽睽之下,同花大顺。
周围观战者们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更多的是入局玩家的叹息或气急败坏的叫骂,有的过于吃惊,反而没出声,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