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痒,痒到心里,又叫人妄想妄为。
放下碗,商响利落的除了灰扑扑的棉袍。里面是米白棉布做成的中衣,同一块料子的袭裤,带子扎在细腰上,胸口脖颈肌理苍白。
漆黑的眼里情意流动,不是故意,也未卖弄,那种热望便是说不出风情。
不至于叫人意乱情迷,却也是勾引。
可偏生又叫人安心,叫肖吟这个忘记了前尘往事的人,觉得魂有所依。
白生生的细手指掀开了被角,带着寒意的身体拱到肖吟身边。
屋子里烧着一只火炉,银丝炭燃得正旺,没有烟尘,烘得人昏昏欲睡。
商响想起了头一次与肖吟同床共枕,手指伸了又缩回,渴求着又不敢。
现在不一样,只要肖吟一天不记起,自己就是他的男人。可以触碰,可以冒犯,可以……
商响想不下去,他觉得自己不要脸。
可还是贪。
冰凉的手指伸出去,碰了碰领口尖儿上的一点皮r_ou_。很快,不安分的手就被肖吟捉住了。
没生气,也没冷脸。
只顺势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下巴抵住了刚才摸过的地方,鼻尖贴着滚动的喉结。身体僵住,胸腔在震,悸动像是曾经的瑰丽春梦,叫他昏聩,叫他发疯。
口干舌燥的小老鼠抬起头,不稳的吐息打在肖吟脸侧。
有些痒,于是道士轻轻笑,抓住的爪子也没放开,一点一点拉到了自己的胸口。
心跳传到指尖上,一下一下,是活着的证明。商响迷茫的张眼,煞风景的旧问重提:“肖吟,我可不可爱?”
“嗯?”问题来得突然,肖吟含笑望着黑而圆的眼睛。
急切的,他想知道答案:“我问过你这个!”
“那我怎么回答的?”
“你什么都没说。”
话语停顿了,只剩下轻描淡写的吐息。
良久,肖吟说:“可爱。”
讨到了答案,商响心满意足。本本分分的收回手,躺平了,与肖吟隔开一掌宽的距离。
他想要的就这么多,看着他,回答他,不需要关乎情爱,就能叫他熨帖欢喜。
这是小老鼠的隐秘,和诉诸于口的喜欢不同,是叫他发疯与不要命的根。
“睡觉吧。”商响翻了个身,背对着肖吟。
“嗯。”肖吟贴过来,很依恋的将两人之间一掌宽的本分距离抹去。手臂箍住了少年的腰,不觉得轻浮,不觉得冒犯,他是他的男人,话是商响自己说的。
下巴也靠了过去,靠在肩窝,怀里的小身体僵得发抖,又竭力忍着。
“响响。”还是那拖长半拍的缠绵语调,“你转个身。”
“不转。”语气恶狠狠的。商响蹙眉,偷偷拿袖口抹了抹鼻涕,他嫌丢人,嫌没出息,抵死了不肯叫肖吟瞧见。
“你哭了吗?”肖吟呢喃着,像是真信了商响那不着调的谎话,以为他们之间亲密至极。
心里一面发颤,一面发冷,商响死死咬着牙。
“没有。”他否认,之后又催促,“你赶紧睡,再不睡我就走了。”
威胁奏了效,肖吟不再开腔,搂着他,清清白白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十一章 年
肖吟能下床时,已近年关。
城里处处透着热闹,家家张灯结彩。就连平日里最清俭的人家,也没忘了在门口贴副春联。
整个渝州似乎只有流云观依旧萧瑟,世间的人情烟火渗不进道观的清净门楣。
肖吟安静、孤僻,和热闹不相称。仿佛背后披了红尘中的万家灯火,却又丝毫不沾染。
商响看他,目光痴缠。
羞怯压抑,可笑的痴心妄想。
可当肖吟回看他时,却又迅速的移开目光,疏淡的眼角眉梢,是不留情的冷。
他心里有疙瘩,解不开,剪了又疼。
比断尾巴疼。
惊天动地的疼过一回,再怎么犯贱,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将心动喜欢毫不掩饰的摆在脸上任人去看。
肖吟不满,眉眼垂得低低,凑到商响身边,沉声低语:“怎么不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