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予北想了想,算是明白了,抓过林家延覆在他额上的手,咬一咬他的手指。
温柔的吻像棉花一样飘落,郑予北刚穿了不久的衣服又被脱下来,乱七八糟扔在床下。两个人都累了,光裸着贴在一起,一边贪恋地抚摸对方一边相互亲吻,好像又回到了家里的那张大床上。渐渐地,林家延似乎占了一点上风,抬起郑予北的腿环在自己腰上,指腹缓缓摩挲着他大腿内侧柔软平滑的皮肤,只觉得自己在享受一匹上好的丝绸。
“延延……”郑予北咕哝着,歪着脑袋磨蹭林家延的胳膊,似乎还嫌这样贴得不够近,或者林家延的宠爱还不够多。
林家延搂紧他,膝盖屈起来抵上他腿间驯顺的器官,不怀好意地揉了几下。
原是浓情旖旎,一个不识相的电话却闯进郑予北的手机。林家延有点遗憾地爬起来,拿了装着日用品的袋子去浴室放置,那边郑予北握着电话面向阳台,面色不善地与那端简短地交谈着。
“我姓郑,你猜到我是谁了么。”
“……嗯。”
“我和你妈妈多年不联系了,她临终带给我的话我最近才收到。她托我抽空多多关照你,也算是为我们当年赎罪。”
“不必了。”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现在就在上海,一会儿我把宾馆的地址和房间号发给你,你尽快来见我。”
“……”
郑予北狠狠地克制住了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
61、2 ...
暴雨停歇,月朗星稀。郑予北冷着一张脸坐在驾驶座上,天人交战了足有十几分钟,最后还是猛打方向盘转上了来时的路。
林家延有点感冒的兆头,吃过晚饭就没j-i,ng打采地吵着要睡觉。郑予北给了他几粒药,其中偷偷放了一粒安眠药,果然令林家延安安静静地躺下了。他临睡之前正迷糊的时候,郑予北轻声说了一句自己要去见一个住得挺近的大学同学。林家延听完只略微点了点头,应了句早去早回就合上了眼,然后郑予北就关了灯,一切坠入黑暗。
这么个大学同学当然是存在的,只是郑予北跟他谈不上多熟稔,真在这个小县城住一夜也没必要披星戴月去见他一面。他开口说了这个人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想在林家延万一问起来的时候能答得流畅。毕竟他们谁也不是傻子,他郑予北不是,林家延更不是。
从这里开回上海需要三个小时,回程也一样,再加上见他那个混账生父的时间……在林家延醒来前,他自信还是可以赶回来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在行为上遵从混账生父的意思,同时还在恋人那里瞒天过海,郑予北自己也是在赶回上海的路上,才一点一点明白过来的。
林家延拥有开明慈爱的父母,一路相伴的孪生哥哥,整个人就像蚌里悉心孕育的一颗珍珠,不经意间会散发出坦率而自信的光芒。那是只有温暖的家庭才能培养出的x_i,ng格,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让郑予北趋之若鹜,继而做出各种不符合他自己年龄和身份的事情,只为了让林家延看他的时候永远温存如斯。
相形之下,郑予北的背景简直低入尘埃。他生得再聪明、再好看,也改变不了刚一出生就被全世界放弃的事实。郑予北为了证明自己而奋斗终生,结果还是会为了生父的一句话而夜奔上海,可见童年缺失之严重,当真是从襁褓中开始就从来没有缓和过。
这比较所带来的所有优劣差别,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因而那心里的艳羡和羞耻一日比一日更深重起来,终于酿成了今日的果实——
他恨那个姓郑的老东西,却忍不住要去见他。他爱房间里发着低烧的林家延,却对他隐瞒了眼下的实情,怀着隐隐的愧疚在夜色中远离。因果相依,从来没有例外。
天知道郑予北是多么难过,他想调转车头回到林家延身边去,紧紧地抱着他帮他发汗,把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口。可惜,他也只能想想罢了。
未来之前,毕竟还有过去。
三个半小时后。
“在你之后,我就没有儿子了。你只有三个妹妹。”
郑予北都懒得看他一眼:“别自作多情,我没打算认你。”
“我找人查了你的情况,对你非常了解。作为你的父亲,我现在要求你要有正常的家庭和生活,不准再胡闹。”
郑予北站起来,拎起外套开始往身上穿:“恬不知耻。”
郑父的架子摆不下去了,一脸追了几步拉住面色森冷的儿子:“我需要一个孙子,郑家需要继承人。只要你有了儿子,我可以……”
说着,竟然伸手去拿桌上的支票本,抓起笔就要往上写金额。
郑予北大力一甩,把自己的胳膊从那只恶心的手里夺回来,然后随手推了一把,让那个颓势难掩的老东西跌坐在椅子里。
“我跟你,永远不会再见面了……”郑予北闭了闭眼,亲手扼死心里对亲情的最后一点企盼:“你这人渣。”
这样的父亲,见上一面足以反胃一年。原路返回的时候,郑予北一面开车一面自嘲地苦笑。自己想要的爱,林家延早就给了,那么何必还带着失望来这么一趟,再让失望变成鄙夷。
况且,开着夜车思念着林家延的郑予北并不知道,其实同样的药在不同的人身上药效会天差地别。林家延确实八点不到就睡下了,可他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醒来一次,后来索x_i,ng就夜不能寐了,翻来覆去地想着郑予北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