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鄂江中岛上,以白色大理石为尊,下面鳞次栉比的房屋都是用白色石料所建造,在一片茵茵绿意中,白色的楼阁,显得格外j-i,ng致美丽。
池罔边指着旁边结着释伽果的矮木,对他的妹妹说:“你的名字,当译为果。”
江中岛坡上是王族的白色宫殿,坡下是安居乐业的百姓,人们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平和宁静过着自己的生活。
巡查的侍卫在经过他们身边时,也会微笑着向他们的王子和公主行礼,又像不愿打扰他们似的,很快悄悄地离开退去。
他的手臂上一暖,同胞的妹妹已经挽住了他的臂弯,小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撒娇道:“哥哥,你怎么不用我给你绣的腰带啊?”
肩上传来温暖的重量,池罔望着江边与岛上陆地在交界处的粼粼波光。他的头歪了过去,侧脸轻轻地枕在妹妹的秀发上。
“因为我舍不得。”池罔轻声说,“你绣的那么漂亮,我怕弄脏了,就一直不敢带出来。”
“我会再给你做新的呀,哥哥,我愿意为你绣一辈子,我喜欢看你戴腰带,你把腰线收紧的样子特别好看。”
江中岛的日光,比南北两岸上都要灼热。他们身后的纯白宫殿,吸收着的太阳散发出温度,把石料都烤得热了。
但是身体靠上去,却感觉不到烫,反而很熨帖舒服。
尉迟果轻轻开口:“哥哥,我们会一辈子这样下去吗?在每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我们都能坐在宫殿侧门看天吗?”
池罔沉默了很久,闭上眼睛轻轻侧过头吻着妹妹的头发,他的唇轻轻颤抖,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眼前所有的一切,是他曾经深爱的故土。
江心的风都带着甘甜,他听到熟悉的家乡语言唱起了悠扬的小调。
直到靠着他的女孩推开了他,站了起来。
“父皇和母后还等着我回去,哥哥,跟我走啊。”
回去,回去哪里?
池罔跟着她站了起来,他下意识去牵女孩温暖的小手。他们的手指在空中接触了一瞬,同一刻,女孩的身体却重重地向后跌去。
他听到远处惊慌失措的呐喊:“地震……地震!快跑!啊,这是神谴——神谴!”
白色宫殿的石柱从中间被拦腰震断,恢宏华丽的建筑层层坍塌,岛上的土地出现裂痕,江水滚滚涌上。
人们绝望的呼救,天堂在转瞬之间沦为地狱。
天灾面前,人力是那样的渺小,眼前的场景令他心如刀绞。
他的家,被地震推进了江中。连同他的妹妹,一起滑向翻滚的江水中。
池罔毫不犹豫的跳进江里,追随那个白色的身影而去。
尉迟果的身体,被江流推向江底黑暗的漩涡。池罔自幼j-i,ng熟水性,在水中划出一条白色的长线,速度已快到极致,却依然与她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那黑色漩涡吞没了妹妹的身体,他追到近前,加速游了进去。
他跳进了那黝黑的旋涡,身边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旋涡里没有光,也没有水。
四周都是漆黑的,池罔什么都可不见,他茫然走了几步,焦急的喊:“妹妹,你在哪?”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
池罔心中的不安与焦急,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喧嚣升腾。
他开始全力奔跑,可是哪里都看不见,他找不到妹妹的影子。
不知脚下踩错了哪一步,池罔在这黑暗中跌了一跤。
他摸了摸脚下,皱起了眉头。
他跪坐在地上,把头发拢到一边,就要重新爬起来时,却僵住了动作。
他的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对夫妻,正在慈祥的注视着他。
池罔盯着他们,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父王、母后?”
这是他最熟悉的人,在这诡异的黑暗中,重新回到了他的面前。
王后温和的问,“你妹妹呢?”
池罔那一瞬的神色发生了变化,“我还没找到她。”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妹妹?”王后的神色温柔而哀怨,质问道:“你是她哥哥,为什么不能好好保护她?”
池罔瞳孔瞬间紧缩,“……我丢了她,是我的错。我这就去找她,我还没找到……”
“你真的找过她吗?”他父王威严的发问,“当年我和你母后在行宫自焚,就是为你们创造一线生机。你是我们家最后的男人,必须要保护好你的同胞亲妹,带着她逃得远远的,逃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一定不能被庄侯抓到,可是你都做了什么?”
罗鄂国王面带怒容,斥责道:“你弄丢了你妹妹,还弄丢了你自己!”
“你自甘堕落,为了苟且偷生,居然去当了庄侯儿子的玩物,你是我们家最后的血脉,可你就这样甘愿失身,不知廉耻地被男人亵玩!”
“王室身份何等尊贵?本就该宁死不辱!你贪生怕死时,又何曾想起过你身为王子的荣耀和脸面?我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我一生的耻辱,就连我死后都无法去面对祖宗!”
池罔一瞬间怔住了。
国王眼中透露着冰冷的仇恨:“你怎么还不去死?我没有你这样丢人的东西!”
他的巴掌带着破空之声,直接甩到了池罔的脸侧。
……却被池罔一把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