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皇上……”萧太医满头是汗,眼神似在躲闪,“贵人娘娘受到冲撞,摔倒在地后大出血,现下有小产的可能……”感受到冷峻的目光,哆嗦了一下,躬身道,“臣当竭尽全力,保住小皇子……”
“陛下……”林杏面上毫无血色,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她无力地牵住梁靖生衣角,缓缓吐气,道“不要怪罪大哥,他……他不是故意的……”
“听萧太医的话,先勿多言。”梁靖生附身轻拍林杏的手,以示安慰。
林韫之面无神色站在桌旁,观察着林杏一举一动。忽然感觉手有些凉意,低头看去,一只手勾住自己的手指,力气不大,却很坚定。抬眼便对上顾献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明亮地倒映着自己。林韫之愣神片刻,回以宽慰笑容。
“韫之。”梁靖生转身,面色暗沉,朝林韫之走来,似乎在等他自己开口。
“陛下,臣今日来此,是杏贵人相邀,未说上两句,便有事离开,并非贵人所言与其产生争执,更不曾冲撞于她。还望贵人莫要一不小心将过错强加于他人头上。”林韫之神色淡然,并无变化。
林杏闻言,几乎要气得吐出血来:“大哥,你真是好生残忍!难不成在怀疑一切都是妾身自导自演?别忘了,这肚子里的不仅是我的孩子,他更是陛下的亲骨r_ou_!莫非我岂不知谋害皇子是死罪吗!”林杏喘着粗气,艰难吐字,“大哥难道是怕,妹妹我若生出的是位皇子,会对自己有所威胁?!”
“我并无所求,何来威胁?世子之位若是有人想要,尽可拿去,但我决不允许自己的名誉清白被有心之人抹黑。”林韫之盯着站在榻前的林醒冷冷道。
“大哥,你——!”没想到林韫之竟如此直截了当,林醒惊惶地瞪大眼。
“韫之,不可胡说!”梁靖生见他这般决绝,甚至搭上世子之名,反而心急起来。
“皇上——”林杏刚要开口,又被肚中一阵剧烈疼痛扯得撕心裂肺。
此时,高公公在门外高喝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目光随即转向缓步迈入屋内的魏娴清,在她身后紧跟着一位白胡须老者,虽上了年纪,步履仍旧稳健。
“皇上。”魏娴清朝梁靖生微施一礼,淡淡道,“臣妾听闻杏贵人肚里胎儿不稳,想起已经退隐的秦太医。秦太医在职近四十年,就连皇上您出生时也是他亲手接过,妊孕之事他最为熟悉,便自作主张请了来。”
秦太医不似薛太医那般躲闪,眼神清明,语气沉稳,刚进屋,就不住皱起眉。
魏娴清睨一眼,不待梁靖生反应,道:“秦太医可是有所发现?”
秦太医先朝梁靖生一礼,才开口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这屋内似乎有一丝淡淡麝香味。”又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肯定自己的观点。
林杏闻言,全身冷汗直冒,挣扎起身:“秦太医,你……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
秦太医眉头皱得更深:“臣虽老迈,这鼻子却还是好使的。”
麝香是一种名贵的药材,可用于活血通经、消肿止痛,却能导致妊孕之妇小产。麝香本身气味芳香,只因林杏大量出血,屋内血腥味浓重,几乎被淹没了去。
秦太医走到屋两侧,仔细查看铜灯与熏炉,又从袖中掏出镊钳、白布,取了烧至底座的残渣,不一会儿步回榻前。
“皇上、皇后娘娘请看,这便是麝香燃尽的残渣,看程度,应当有一段时日了。”秦太医摊开手里布,将残渣呈给众人看。
梁靖生脸又沉了几分,眼前物证所示之事他又怎会不知当中意思。
“看来想打皇子主意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子的亲生母亲。”魏娴清冷冷道。
“皇……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皇上——”
魏娴清冰冷的判决让林杏疯了一般扑到地上,不顾身上痛楚,爬到梁靖生脚下,身后血水拖了一地。
“一定……一定是有人嫉妒臣妾,想用着卑鄙手段毁了臣妾,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梁靖生扫了一眼脚下两眼发红、面目狰狞的林杏,抬头看向畏缩在角落的薛太医,道:“薛太医,你怎么看?”
薛太医听出了话中话,皇上分明是对他的诊断起了疑心,这一问,是让他推倒此前所下结论,成为人证,也是给他痛改前非的机会。
薛太医哆嗦上前,接过秦太医手中之物,闻了闻,面色苍白道:“回……回皇上,微臣……微臣医术不j-i,ng,竟没能识破这麝香之谜,险些让世子背负罪名,请皇上降罪!”说罢便跪了下来。
“薛力!你竟然——”林杏尖叫道,失了心智一般转身就要扑向薛太医,却被上前而来的侍从截了下来。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皇上!你看看我,你的孩子没了啊,没了啊!!”林杏双臂被侍从按住动弹不得,只得狂喊乱叫。
“皇上,人死不能复生,即便胎儿也是一样。”秦太医踌躇片刻,低声道,“只怕贵人娘娘从今往后都无法再生育了。”
原本挣扎的林杏突然静了下来。她看看梁靖生,又看看秦太医,最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突然脱身而起,狠狠撞向桌子。
“你做什么!?”林醒即使冲上前去,与侍从一同压制住林杏。
顾献沉默地看着这披头散发、忽笑忽哭,如同疯了一样的女人,又抬头看了看身前的梁靖生。他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似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