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1:
陆军航空队成立早期并无制服,飞行员穿陆军制服。
第5章
查克当晚独自去了酒吧,因为搭不上便车,只好走着去。一般而言他是会和乔迪一起行动的,但今晚升起了一轮明亮的轰炸机之月,机枪手被皇家空军的布伦海姆轰炸机队借走了,现在多半已经飞到加来上空。这轮满月触发了英美联合指挥部的又一轮激烈争执,英国人坚持这是轰炸潜艇基地的好时候,美国人认为这纯粹是浪费弹药,拒绝把珍贵的轰炸机“丢进一片黑暗里胡乱摸索”。结果是查克和他的b17继续像装饰品一样摆在机场上,一无所用。
比根山基地附近有两家酒吧,只隔了一个街口,但感觉上就像隔着拉了铁丝网的国境线。飞行员们去的是有钢琴和木质雕花饰板的那家,有桌球和低矮天花板的那家招待的则是地勤和通讯员。这两群人虽然在基地里合作无间,但私下里从不往来,遵守着一条隐形的界线。查克没有这样的顾忌,他两个地方都去,轻轻松松地混迹鹰和企鹅之间。
他在漆黑的路口犹豫了一会儿,被音乐和笑声吸引,走向飞行员的酒吧。推开门的时候灯光和歌声像照明弹一样炸开,小圆桌被推到墙边,清理出一个临时舞池,喝得半醉的军官们脱掉了制服外套,东倒西歪地互相倚靠着,高声合唱一首关于漂亮女孩和轰炸机的歌。查克贴着墙壁挤到吧台边,酒保是个高瘦的老头,灰白头发下面是一张窄而长的脸,像只银灰色的杜宾犬。他专心致志地擦着手里的玻璃杯,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这件脆弱的玻璃制品上。查克坐到唯一一张空着的高脚椅上,点了威士忌,不加冰。杜宾犬瞥了他一眼,放下软布,转身去拿酒。
坐在右边的军官喝完了酒,把几个硬币丢在吧台上,拿起外套走了。查克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吧台旁边的其它顾客,呆住了。“其它顾客”显然也愣住了,两人隔着一张空椅子瞪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查克思忖着现在还能不能逃跑,但杜宾犬恰好在这时候回来了,砰地把宽口玻璃杯砸在美国人面前,截断了退路。
“你介意我坐你旁边吗,长官?”
路易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移开视线,抿了一口黑啤酒。
查克轻轻把杯子往右边推了二十厘米,自己跟着挪到旁边的高脚椅上。路易喝完了杯底剩余的黑啤,抬手叫来酒保,示意续杯。他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一段时间了,没穿制服外套,松开了领带,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在泛黄的昏暗灯光里他看起来更像个来错地方的唱诗班男孩,而不是军官。
“打算盯着我看一晚上吗,中士?”
“有必要每句话都带刺吗,长官?
“用问句来回答另一个问句是俄克拉荷马习俗吗?”
“你看过我的档案了。”
“我会看所有下属的档案。”路易用食指点了点吧台,强调下属二字。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没人陪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