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连道不敢,谢嘉树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谢嘉树便执起墨研磨起来。
阳光下,认真研墨的清俊少年和凝神落笔的秾丽少女美好的不似凡人,凤夫人脑中忽地就划过了四个字——神仙眷侣。
她不由就轻轻叹了口气,这般灵透出众的小姑娘怎么会看上她家那颗被这漠北风沙吹秃噜了皮的老白菜,是她小人之心了。
这次仇希音花的时间要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了”。
“一幅画就把你收买了?”凤姜轻嗤,收起画交给丫鬟,“和昨天那幅画一起送去装裱了,用最好最贵的材料。”
凤夫人一时摸不透他的意思,试探道,“谢家享誉大萧百余年,自然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说别的,光说到咱们府上的谢四公子,谢四爷和仇姑娘,哪个不是风采逼人,站在那,跟画里画的神仙似的”。
“神仙?”凤姜脸上讥讽之色愈浓,“神仙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阿南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鞑靼灭凤氏满门时,她都能侥幸不死,这次为了那谢四公子,只差一点就没了!”
这么说又勾起了凤夫人的另一桩心事,她吩咐乳娘将几个孩子带走,压低声音道,“夫君,这阿南和谢四公子,谢四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这么多天一点动静也没有的”。
凤姜冷笑,“他只怕是认定了只要开口,我们阿南就要下嫁的,这次我定然叫他好好知道知道我们凤家到底是什么地方!”
凤夫人不安,“夫君,于始曾说过,阿南的亲事由她自己做主的,你插手为难为难就算了,我瞧着那位谢四公子也是个有主意有傲骨的,真要为难狠了,他犯拧真的不娶了,阿南,阿南可怎么办?不能真的一辈子不嫁人吧?”
“一辈子不嫁又怎样?我又不是养不起,护不住!”凤姜皱眉,“这件事你不许胡乱插手,和我说说仇姑娘和你说了什么”。
凤夫人便将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凤姜沉吟,“燕燕?她问那个做什么?”
“想是小姑娘家好奇,”凤夫人对仇希音赞不绝口,“我这些年也算是见了不少千金闺秀,真真的,就没一个能比得上这位仇三姑娘的。
那容貌,那气度,那才干,要不是年纪小了点,配于始倒是正正好!
前些日子,我遣去京城给荣和长公主请安的婆子回来和我说,长公主如今竟是撒手不管于始的亲事了,还赌气说于始是要寻个天仙的!
我瞧着这位仇三姑娘就算比不上天仙,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话一落音,就发觉凤姜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仿佛发生了什么极度有趣的事。
她被他看得直发毛,身子下意识后仰,“我说错话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凤姜连连摇头,“怎么会?我发现你说的很有意思,说不准于始到现在都不成亲,就是等着,大萧这么多女孩儿,总有一个小姑娘长大后会成天仙的”。
凤夫人嗔怪瞪了他一眼,“于始才不像你这么无聊,而且仇姑娘与那位谢四爷从小青梅竹马,又是嫡表至亲,他们家里人能允他们一起随着谢四公子出外游历,怕是早就有了默契,只等仇姑娘及笄便要说亲了”。
凤姜笑了笑,道,“你既喜欢那位仇姑娘,闲来便去寻她说说话,他们也留不了多久了”。
凤夫人应下,凤姜陪着她们用了午食,便起身往卫所去,招来亲卫,“继续盯着仇姑娘的动静,约莫她会寻人问我们凉州称呼孩子燕燕的事,找个人仔仔细细跟她说清楚了,记住,别漏了行迹”。
亲卫恭声应下。
“天仙?”凤姜哂笑,既然是天仙,不赶紧的将她的霓裳羽衣给收好了,送还给她让她飞天么?
……
……
仇希音揣着心事,行止言语间未免就露了些出来,谢嘉树问了两次,见她不愿说,他又是个嘴拙的,只能寻了些新奇有趣的东西逗她开心。
这天一早,他就来寻仇希音,却是凤姜遣人传了话,孙虔和白锋之事已经解决了,他们可以安心出门了。
仇希音问道,“怎么解决的?”
“查出孙虔是鞑靼的奸细,救了白锋想劝他一起背叛凤家军,白锋假意答应了,临阵倒打一耙,让凤将军将孙虔一系连根拔了”。
谢嘉树沉吟一会,又道,“我估摸着凤将军约莫是早就察觉了孙虔是奸细,那天就是凤将军遣人混在人群中杀了孙继祖,激怒孙虔,后面的事才会那般顺利”。
仇希音心头一跳,她头天才和“凤姜”说孙虔有问题,第二天,他就遣人杀了孙继祖,那孙虔既然能隐藏这么久,甚至上辈子一直隐藏到宁慎之死,总不可能一晚上就让人给查到了蛛丝马迹,那般重要的事,他竟是那么信她一个闺阁无知女子么……
“听说凤将军还遣人带着孙虔去了鞑靼王廷讨要说法,不过这些都与我们无关,小叔昨晚遣人来说今天想出门转转,我们也一起去吧?”
仇希音点头,谢探微经凤知南受伤一事,已经很久没了走动的心思,现在要出去转转,她自然要去的。
谢探微显得心事重重,自从进了凉州城,眼睁睁看着凤知南为自己硬生生受了白锋一枪后,他就一直心事重重。
这是他与凤知南之间的事,仇希音无从插手,也根本不敢插手。
上辈子,因着谢嘉树夭折,谢家住了,道,“听说这家酒肆是凉州最有名的,有最便宜的酒水,最好听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