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我的眼神里透出了某种让人不安的信号,还是说老白这浑人又开了小差,总之,他的反应很大,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老百姓撞见了进村的日本鬼子一样……
“噌”的一下,老白就退后三四步,一边戒备的看着我,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卫子啊,那曹操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学他!”
这什么跟什么啊?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除了那句“宁可我付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外,老曹的金句还有不少,最出名的莫过于——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老白这孙子的脑洞得有多大,才能想到这个上?
我笑骂道:“你想的倒是挺美,那话还有后半句呢,汝之妻吾养之,你的老婆是谁?正房是黑苗那位土司,心里惦记的小情人是秦淮河上的红娘子,这俩都是武则天般的狠角色,我可消受不了。”
老白被揭了老底,面上一红,咕哝道:“那俩人可和我没啥关系……”
“行了,少废话!”
我给了他一脚,搓了搓手指头:“这个?你明白啥意思吗?拿出来!”
老白怔了怔,旋即脖子往我面前一伸:“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你少他娘的给老子插科打诨,我不信你没懂我要什么!”
对这种滚刀肉我也没了脾气,我就知道要那东西这厮铁定得撒泼,甭管事情急不急,少不得一番磋磨,果不其然,索性就把话说的直白了:“蜡丸子,拿一颗出来!”
老白缩回了脑袋,讷讷道:“什么蜡丸子?”
这家伙依旧在装疯卖傻。
不过,鹞子哥和张歆雅却明白了。
“你疯了?你真练了那东西?”
张歆雅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白:“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呀,你难道就不怕被我老舅给你把屁股打成八瓣吗?”
鹞子哥也是活见鬼的样子……
这事儿其实也就是我的一个猜测,可……看了老白的表现后,我觉得这厮十有八九是干了那事儿了。
自打我上了山以后,真武祠里其实就挺乱的。
怎么说呢,果真说起来,真武祠的香火算是单薄。
除了真武旗里那些个老祖宗们,就剩下我和我师父算是真正的门人,当然,现在多了一个小稚,只不过小稚师从真武旗里的各位老祖宗,辈分那可高了去了,得和我师父是一辈儿的,算起来是我师叔!
除了我们这几个人,老白和无双他们顶多算是客居在了真武祠!
我是我师父唯一的弟子,也是关门弟子,按说吧,这师父教关门弟子的时候,那肯定是要关上门的,可我师父也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比较特殊,论亲疏,老白他们跟我这个关门弟子差不多,为真武祠豁出性命打生打死绝不含糊,论名分,那就没名分可言!
于是这事儿就僵在那儿了,他不愿意收徒,又不能在传授一道上坏了自古的师门规矩,到后来,观里就出了个奇葩景儿——我师父在教我的时候,从来不关门!!
这算是一个两全之法了。
发现这个漏洞的还得是老白这种人渣,这厮以前从了五花八门,后来想正经八百的做个修行之人,却被告知命里没那根蒿子,于是学了养蛊人的手段,为了那只蛊王别说脸了,连屁股都不要了,求学之心炽热,发现我师父教我没关门,立马搬个小板凳坐在外面偷学。
鹞子哥呵斥老白,结果我师父却在屋里呵斥鹞子哥,让他莫要扰乱我学习……
于是乎,鹞子哥全明白了,二话不说,拉上张歆雅搬了小板凳也坐在了外面,听我师父给我讲道,指点我修行。
时间长了,这都成了习惯了,每次我师父唤我去他那儿的时候,进屋后,我照例都是先给我师父斟茶,然后就打开了门窗……
有那么一回吧,我师父说起了苗疆养蛊人的本事,说这养蛊人里曾经出过难得的奇人,一人养成了十个蛊王,十蛊王一出,天师都只能饮恨。
当时我就问,那谁还能治他?
我师父说,天底下哪有治不了的人?那位奇人,最后被西南那边一个小小养鬼人给坑杀了!
原由其实简单,那小小的养鬼人仔细钻研过蛊,发现蛊王虽有灵智,却灵智不稳,极容易受到迷惑,甚至是……短暂的迷失!
这养鬼人苦心孤诣,后来创出了一门三垣天市阵!
所谓三垣天市阵,这其实是星相学里的说法。
在星象学中,三垣、二十八星宿,这是最重要的星官。
三垣又分紫微、太微、天市,每垣都是一个天区,内含若干小星官。
三垣天市阵就很好理解了,这个阵法,就是依照天市垣中星官排布所创。
虽然参考了星象,实际上这门阵法却是不折不扣的鬼阵,天市垣中有星官十九、正星八七、增星一七三,其中,十九星官是重中之重,那位养鬼人就寻了十九流徙之魂作为星官,以蜡丸封之,置于星盘之上,再以五行之物对应取代取他正星、偏星,如此,此阵算是成了!
所谓流徙之魂,其实就是将散之魂。
这种魂魄来自于阴曹地府,大抵就是生前犯戒作恶太多,下去了受刑不过,即将溃散,于是就被阴司给丢了出来,如同古代的流放一样,故称之为流徙之魂。
流徙之魂灵智将散未散,鬼气大作,且思绪嘈杂,倘若活人不行遇上了这种鬼魂,且犯了它的忌讳,极容易被那种诡异的状态撕裂神智,彻底变成一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