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那间废弃的车间来到外面,才开始没命跑起来,但是这地方俨然是个废弃的工厂,到处都是车间,里面黑漆漆一片,他根本就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逃跑。
他听到身后似乎传来那些绑匪的咒骂声还有恶犬的吠鸣,看来这些人已经发现了他的逃跑,找到他是迟早的事。
阮晋慌不择路,朝最近的一间车间钻进去。
跑到一半,他突然浑身发热,双腿一软,使不上劲来,摔倒在地。
他的发情期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他捂住自己剧痛的膝盖,拼命压抑着突然爆发的q潮,想爬起来继续向前,但是他手脚都绵软无力起来。
阮晋听着远处不断飘来的令人胆寒叫骂声,他急忙手脚并用向前爬去,同时也手慌脚乱地在口袋间毫无章法地摸索。
抑制剂,抑制剂!拜托,手不要抖!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从口袋里抖出几支抑制剂,然后拿起它就想往胳膊上扎。
无奈他手抖得厉害,浑身都在哆嗦,眼睛也被汗水沁得模糊了,那支抑制剂老是扎不对位置,他擦了一把汗,下了狠心,对着胳膊猛地一扎,结果那针头却因为他使错力硬生生断在了里面。
“妈的!”阮晋低声咒骂一句,扔掉了那支抑制剂。
他疯狂用手指去强行把针头抠出来,却不得力把手腕弄得血肉模糊。但是唯一的好事便是,在鲜血和疼痛的双重刺激下,他的发情期被硬生生压下去了。
阮晋拿起刀继续向前走去,突然,“咔”的一声响,这车间的卷帘门被关上了。
刚才唯一能透过来的微弱亮光也被隔绝出去,阮晋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黑啊,真tm的黑啊!
阮晋转了转身体,环顾四周。
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层层浓重的黑暗将他重重包围,就如同这个令人压抑残酷的世界。
从小阮晋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个世界要不断伤害他,不断把他逼上绝路。
小时候他活在母亲的偏执强势的阴影下,努力成为母亲口中的好孩子,乖孩子。结果却因为他分化为o,母亲就不再信任他,选择了自杀。
他发奋读书,考进名牌大学,争取让自己的履历看上去无与伦比,但是就因为他是个o,面对的却是十几家公司的接连拒绝。
他父亲从小到大对他不闻不问,却因为他找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就希望他去出卖身体,换取钱财。
就连这些黑帮,也是因为他是个o才会绑架他,企图把他卖进会所,做淫hui生意。
这个黑暗的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他在坚持下去的?
没有了!
他从出生就是个错误,一直都是!
从这一刻,阮晋对自己的厌恶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这样下去迟早要被那些人找到吧,被找到后会发生什么,阮晋想想就不寒而栗,与其那样被人□□,还不如他把腺体挖出来!不,还不如他提前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手里的刀,可以是对抗外界的武器,同样也可以是结束生命的工具。
他手里的刀一转,把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结束吧,这悲惨的一生,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他闭下眼睛,冰冷的刀锋抵住喉管,只要他狠下心用力往下一划,颈部的动脉就会pēn_shè出大量鲜血,不用等那些人找到自己,他就会和这个世界彻底断开联系。
就在阮晋准备动手时,他却停住了。
他想起四年前被第十七家公司拒绝的场景,他麻木来到一栋废弃的楼顶上,他坐在屋棱上,两条腿就在数百米高空中飘荡,他默默从楼顶俯瞰着那狭小的世界。
跳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什么烦恼,什么困难,什么挫折都不用去面对了。
但是,真的如此吗?就这样主动和世界断开联系,三年,十年大家就会忘记自己吗?他有忘记那个一意孤行的母亲吗?
真的甘心吗?真的就这样撒手人寰,舍弃掉他二十几年的努力,让自己一生就停留在一个失败者的休止符上。
人世间,阴晴圆缺悲欢离合,不止有颓废,丧气,悲痛,哀伤;还有对阮洁的责任心,对许老师和的感恩,对同事朋友的情谊……
更重要的,他还有一个深爱着的人,一辈子只会爱他一个人,就算是默默爱着心里也尚存暖意。
确定要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