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伏在莺莺房上,只听那女人有些愤怒的声音:
“石悦文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离开祺王府?等死吗?!”
莫离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乔动过离开的念头?
——怎么可以?!
他按住自己快要炸裂的情绪,听乔羽商的回话。
乔羽商声音还是那般不痛不痒地,好似都不管他事:“石悦文又不是来找我的,他如今帮着永王,是王爷的敌人,我担心他会对王爷不利。”
“得了吧你,”莺莺完全不信,“如果不是为你,他有必要跟祺王唠唠叨叨自己和师弟的故事?毛病么?”
“或许就是无意提起了……”
“你就掩耳盗铃吧。石悦文什么手段,你这二三十年都是白跟他认识的?”莺莺气不打一处来,“他既然能从一个不受重视的弟子变成如今的庄主,还受万人爱戴,他就能想尽办法把你从墙角旮旯里掘出来,再摁在地上折磨一次。你还保护祺王?你别让祺王回头来费事保护你吧!”
乔羽商有点受不了这口水轰炸,捂着耳朵说:“你小声点,大白天呢。”
莺莺嗤地一笑:“大白天我才敢大声,谁这个点上青楼啊?”
乔羽商说不过她,转移话题:“我不是来让你教训的,上次托你打听的消息如何了?”
“不用你说我也得打听,袭大人那边也紧张得很。石悦文消息灵通,组织里必定是有叛徒了。他手底下的人这段时间出没的范围没有多大变化,也未曾透露出有大行动的意思,但是他自己却在永王不在京城时过来,感觉不像是跟他们的计划有什么关联,应该就是为了私事。”说完看了看乔羽商。
乔羽商低下眼,不应声。
“别自欺欺人了,走吧,阿乔。”莺莺劝他,“石悦文是个妖怪,你不要犯傻跟他硬碰硬。”
乔羽商还是摇头:“没事的……”
莺莺直接就火了,一拍桌子怒道:“你到底是舍不得祺王,还是舍不得石悦文?”
乔羽商猛地抬头看她:“你……说什么呢?”
“别以为我他妈看不出来,你当初说什么迷恋祺王,根本就只是想忘记石悦文不是吗?”莺莺指着乔羽商怒道,也不顾及什么优雅美丽了,“随便扯着一个救命恩人就说爱的死去活来,你当我会信?从前你整颗心都落在了石悦文身上,被他放弃之后,连活下去的意念都没了,以你这种性子,能转眼就忘了让你挂念了二十几年的师兄、迷恋上一个话都没说多少句的小少年?”
乔羽商脸色很糟糕:“我,我对石悦文只是……”
“师兄之情?放屁!当年你为了帮他下毒,整条左臂差点废了,泡在药水里让大夫挑了一夜的毒,痛得几乎晕过去的时候,你喊的是谁的名字?那年有人上门给石悦文提亲,你躲在后山砍了一天的柴,满手的血泡,你是为了什么?老娘帮了你这么多忙,你现在敢不敢摸着良心对我发誓,说石悦文不是那个让你最刻骨铭心的人?!”
乔羽商嘴唇有些抖,似是回想起了过去,眼里的情绪涌动,却半个字说不出。
莺莺叹气:“阿乔,两年了,我宁愿你真像你说的,一心一意想着祺王,也好过放不下那吃人的妖怪。你就听我的,先离开一阵子,等石悦文查不到你的消息了,你再回来好不好?祺王又跑不了……啊!”
莺莺惊叫起来。
那个红色面具的男人猛地从窗外进来,窗子被他撞破,碎成了一地的残骸。
莺莺叫道:“莫大人!你怎么……?”
“闭嘴!”莫离打断莺莺,一把拽住乔羽商的手臂,抓的他生疼,“跟我回家。”
他声音阴鹜,让乔羽商不禁打了个寒颤。
乔羽商皱着眉,有些不自在地想抽回手。
莫离攥得很紧,乔羽商手腕一阵火辣的疼,忍不住道:“你松松……”
莺莺很是紧张:“莫大人,您有话好说。”
莫离也没耐心回家了,瞪着莺莺命令道:“滚出去!”
莺莺有些被吼得缩了一下,又不太放心把乔羽商留给暴怒的莫离,两难地看着他们。
乔羽商对莺莺点点头,安抚她:“没事的,你出去吧。”
莺莺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带上了门。
莫离蓦地将乔羽商压倒,用力摁在榻上。
乔羽商被这突兀的动作震得发晕,回过神来时眼前是放大的朱红面具,与他挨得极尽,他透过面具看见那双很少注视的眼睛。
乔羽商心里跳了一下,有种异样又说不清的感觉。
他却没时间细想,因为那双眼里盛满了怒气,快要将他吞灭了。
乔羽商其实很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不过,他从来就没懂过莫离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