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连山是阿尔泰族境内的一座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自从穆山放虎归山之后,打仗的风格就从稳健变得激进,什么都敢争什么都敢抢,就赌那一线生机——还偏偏都让她赌赢了!
阿锋朝阿缪露发难,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士兵们都气,好不容易把穆山抓回来了,怎么又给放了?单是一个穆山,就给族人造成了多么大的伤亡啊!
耶勒收起了笑意,凝重地说:“拿连山是兵家必争之地,虽说易守难攻,但穆山那个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一定不能让拿连山落到她手中!现在负责拿连山的,是续火?续火经验不足,还需要一个老将帮忙。大家心中有人选吗?”
耶勒说话的时候,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阿缪露,意图昭然若揭。
阿缪露看了柳宁欢一眼,主动请缨:“我去。”
耶勒满意地点点头,说:“我们用赵国公主换穆山,如今赵国公主嫁给了你,穆山让你来解决,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是什么逻辑?!怎么不说穆山最开始就是阿缪露抓住的呢,以一只眼睛的代价?!
阿缪露咬牙切齿,对耶勒说:“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叫宁欢过来吃饭?”
耶勒说:“怎么可能,我又不能料事如神,如何能知道穆山今晚带兵突袭拿连山?我已在心里,将公主当作妹妹看待。我叫妹妹过来吃饭,需要理由吗?”
耶勒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任谁都不舒服。
耶勒说:“战事告急,每一时每一刻都能影响战局。阿缪露还是早些出发为好。”
阿缪露不放心把柳宁欢放在耶勒身边,于是说:“宁欢,你准备一下,跟我一块儿出发。”
耶勒伸出胳膊,把柳宁欢拦在身后,说:“战场情况危急,宁宁身体不好,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还是留在族里比较好,我既然拿宁宁当妹妹,就一定会保护好她。你安心打仗吧。”
这是……要留着柳宁欢要挟阿缪露的意思了。
阿缪露看着柳宁欢,抿着嘴唇说:“有什么事就找卓玛,她会保护好你的。”
此一时彼一时,阿缪露虽然在宴会开始之前动过下手的念头,但是现在穆山有了动作,她也就不能再那么做了。总有些东西,是高于自身微渺的情绪的。
柳宁欢冲阿缪露点头,阿缪露握紧拳头,一个字也不多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清点骑兵!备马!”
阿缪露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要改变主意了。
然而此时的阿缪露却不知道,这或许是她见到柳宁欢的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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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清伶正在查一起贪污贿赂案。
前几日,京城里一座建成没几年的桥突然塌了,砸伤了好些百姓。经查,发现原因是粗制滥造,某些官员收受回扣,采用了劣质材料,才让一座石桥撑不过三年。此桥一塌,京城莫名其妙起了传言,说是国家快亡了。
在国都被攻破的时候,都没有这种传言。一座小小的粗制滥造的桥塌了,却能引发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赵湛很生气,于是派清伶查案。
赵湛登基之后,手上的情报及刺客组织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清伶手上。清伶至今没被封个一官半职,还是以晦暗不明的身份在军机阁里当差。这样暗访的活儿交给她做,再适合不过了。
在一系列的明察暗访之后,清伶敲响了边郊一座草房的门。
此时天光乍破,月光与晨曦暧昧不清地搅和在一块儿,显露出一种奇怪的天色。清伶抬头望了一眼天,不自觉出神。
不知为何,她越来越能感受到世间万物的美好了。
门内的人听到敲门声,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发现是清伶,立刻锁死了门,朝另一个方向逃跑。
清伶回过神来,轻盈地越过围墙,落在了那人面前。
那人见清伶这样强悍,脸上露出无奈又绝望的表情。
清伶唤他:“魏大人。”
魏尧苦笑道:“我早已脱下官袍,如今只是一介草民,担不起清伶大人这一声‘大人’。”
清伶说:“我也是一介草民。这次过来,并非为了问责。只是想弄清楚当年的一些旧事。”
清伶颇为客气,看起来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如果清伶真的想对自己不利,哪里序号孤身前往,还对着自己尊敬地叫“大人”呢?
魏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清伶引向房子里。
“草房疏漏,我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一杯清茶,还望清伶姑娘不要嫌弃。”
清伶抿了一口,轻轻笑着说:“魏先生泡茶的手艺很好,我还曾喝过更清苦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