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印儿对天帝的担心,也不过是杞人忧天,既然她已知道月老仙子便是麒麟大人,她便不会允许天帝动她半分。这趟回神界,她本就想亲自质问天帝,为何将人关起来,凭什么将人关起来。
但是任花小肆作再多解释,印儿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花小肆骂她自私,她也一一认了。虽说白泽总是骗她,可现在,她只听白泽的。若花小肆想带人回神界,便把白泽请出来。
北浣溪站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最后僵持不下,花小肆只得用花神问道将白泽请出来。印儿看着对方在空旷的室外祭出鎏金香炉,想起梦境之中,上和太后也是这般召唤的白泽,忽地就沉下眉来。
原来很多事情真的从一开始就埋下了因的种子。
白泽此人,自江南一别,带小青龙敖澈回昆仑疗伤后,便再未出现过。
此番出现,倒让印儿倏地红了眼。
昆仑此时还是白日光景,白泽正坐在天池边上一边洗脚吃蟠桃,等一抬眼,见院内三人,吓得“噗通”一声摔进天池,在水里一边咕嘟嘟地冒泡泡,一边大声嚷嚷:“干什么啊,没事不要老用花神问道,万一以后我正洗澡呢!”
“白泽。”花小肆冷着脸喊她。
“啊,又是你。”白泽略感头痛得从池子里冒出头来,悠哉悠哉地趴到岸边去,他双目一瞥,瞧见边上的印儿和北浣溪,立即乐得伸手打招呼,“印儿,阿溪,又见面了,找我有什么事啊?”
真是差别待遇。
“咦,小狐狸,这是怎么了,酆都不好玩吗?”白泽笑着看印儿,但若细看,眼里却是没有喜色的。
“白泽,麒麟大人从暗夜之境里出来后仍在沉睡,我要带她回神界。”花小肆懒得听人叙旧,言简意赅地道明自己的想法。
“带回去,然后呢?”白泽敛了笑容,神色冷峻地盯着她,“我在江南告诉过你什么?”
不能告诉千晛她是火麒麟,也不能让她知道创世神之死,六界大战和那只叫“天安”的狐狸。
“你别告诉我,你将她唤醒后,什么都不会跟她说。”白泽从天池里飞出来,望了一眼远处,像是在看什么人,“你不能将她带回去。”
“白泽,当初你告诉我,如果麒麟大人知道这些事,她会死,可是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死?六界之中,谁能,谁敢取她的命。”花小肆偏头盯着印儿,眼里看不出喜怒,“还有她,很特别吗?非得要她,才能找到红尘露?”
“创世神都会死。”白泽避开花小肆后面的问题,认真地回答道。
花小肆摇头:“始祖为六界而神陨,跟这个不一样。”
白泽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咬紧了后槽牙,但他面上仍然一派沉静如水:“你们且在酆都城内侯我。”
“几个时辰?”花小肆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盯得很紧。
“半个时辰。”白泽揉着眉心,一脸烦躁,怎么上千年过去了,花小肆的本性还是这么偏执较真。
“你若不来,我便直接将人带走。”花小肆挥手朝身后的房屋施法,整间屋子立刻被一团月白色光芒笼罩起来,她偏头看了一眼印儿,冷冷清清地开口,“我答应你让白泽过来,剩下这半个时辰,你便在屋外守着吧。”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印儿看着那人未推门进去,而是飞身坐到屋顶上,不由得皱眉。
“从昆仑到此处,半个时辰他若赶不到,你们以后也很难再见面了,何必徒留思念呢,”花小肆低头看她,任由清冷的月辉洒满她的衣襟,“你若是印儿,我便不讨厌你,你不必担心闯天宫这一罪名,我向你保证,此后一别,你亦可放心大胆地做回你的闲散狐狸。”
“你挺好的,聪明勇敢,若我单独遇见你,会喜欢你的。”花小肆弯着唇角,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若下次有缘见面,我给你带最纯正的莲花露,配人间百味佳肴,你应该会很喜欢。”
花小肆见印儿甩手朝院落外走去,也只是挑起眉头轻轻笑了下。
北浣溪抬头望了一眼花小肆,追着印儿出去。
戌时八刻,距离半个时辰过了两刻钟。
花小肆坐在屋顶上,听着屋内平稳的呼吸声,看着远处从巫山头顶掠过的飞鸟,忽然间觉得自己看见了隐于月色下欢声笑语的须弥山。
“喵——喵——”不知道从哪里窜进来的野猫,从外墙翻进寂静的院子,迈着警惕的步子,左顾右盼。
花小肆眯起眼睛,哼了一声,等着那只夜猫窜到屋子跟前来。果不其然,灰白色的野猫见四下安静,飞快地窜着步子朝房屋奔去。
花小肆正准备捉住她,便听到印儿忽然跑进来,小声地喊道:“哎,你别过去!”
野猫哪里听人话,见印儿过来抓她,更加迅速地躲闪着朝布满灵光的屋子跑去,这刚一撞上去,便被汹涌的灵力给震飞出去。
“让你别跑,我又不会害你。”印儿拧着眉接住飞出去的小野猫,一偏头瞧见飞下来的花小肆,立即严肃道,“我不是故意的,它受伤了,我本想把它抱进来,它却自己跑了。”
印儿轻轻拎起野猫的前爪:“你看,我没骗你吧。”
“你倒是有闲心。”花小肆盯着那只小野猫的前爪,轻轻握住,“踩着酒坛渣子了?”
小野猫感受着脚掌上的温暖,喵呜一声,低头轻轻舔了下花小肆的手背。
印儿看着低着头的花小肆和怀里的小猫,忽然笑